教室后方穿来椅子腿刮地的声音。
众人回头,就看见顾言喻捂着肚子,脸色差劲的站在座位前。
顾言喻:“……我肝儿疼。”
……
顾言喻借口去厕所透透气,再待下去他怕自己会在鸟窝里找颗蛋一头撞死。
礼堂单独建在体育馆旁边,距离卫生间有点远。要不是事先看过新校区地形,保不齐会绕迷路。
往回走的时候,需要路过一片大Cao场,顾言喻通过网栏看见了成片穿着迷彩服的少年,那些都是一年级的新生。
曾几何时,他也经历过这样惨无人道的军训。
他很不理解这种教育模式。
一群人站在万里晴空下,享受烈日洗礼。从早到晚晒得跟风干的腊rou一样,然而并无卵用。
还不如像部队那样负重越野、拆拼手.枪,至少能练出些功夫来。
突然,在最靠边的某列方阵上,教官点出一名学生出列做俯卧撑。然而就在那名学生刚趴下的时候的时候,教官却把脚踩在人家的背上。
顾言喻有点近视,但这个距离他还是能依稀辨别出被踩的好像是个女生吧。
“你是在回想军训时亲吻大地的场面吗?”背后有人说话。
顾言喻回头,看见身后的人当即眼睛亮了几分。这一打岔,他鬼使神差忘了刚才看见的场景。
“表彰大会就看见你了,没来得及打招呼。”男生身材高挑,跟顾言喻差不多。黑色栗子头,一身校服都被他穿出几分硬气来。
他双手插在裤兜里,身子轻轻倚靠在铁网上,有些懒散:“行啊你,都学会偷电了,什么时候学的电工?”
“电个屁。”顾言喻照他胸口怼了一拳,“哪壶不开提哪壶。”
林镜辞是顾言喻的好朋友。
具体什么时候认识的他也忘了,大约就是住在贫民窟的那段日子,红砖老式居民楼,林镜辞正好就在他家对面。
两户人家窗对窗,晾衣服做饭睡觉,全都看的一清二楚。
顾言喻成长的那段时间,性格孤僻,身边没几个敢跟他说话的,唯独林镜辞不怕死。
二人初中三年同校同班,中专两年顾言喻主学预算,林镜辞主学市政工程。
现在上了高职,他们又在一起备战高考。
他们俩的相处模式不像很多男生那样什么玩笑都开,平常看着也不是很热络,甚至聊天记录最后一条消息还是上个礼拜的。
但不管哪一方有事,只要一通电话,另一方必定随叫随到。
打架、撸串、喝酒什么都不忌讳。
“打电话干嘛不接?”顾言喻随意坐在台阶上,把自己这两天的遭遇说给朋友听:“我妈叫我跟他睡一屋子的时候,我都想去投奔你了。你倒好,关键时刻净给我掉链子,电话怎么打都关机。”
林镜辞跟着坐下:“手机摔坏了,送去修了。”
“呵呵。”顾言喻说:“原来是贫穷坑了我。”
“嗯,我贫穷。”林镜辞一把搂住他的肩膀,凑近道:“二少爷,承蒙不弃,救济救济?”
顾言喻明白朋友是在打趣自己,他哪里是什么二少,他只求亲妈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就行。
季家的钱他不愿,也不屑肖想。
他回搂哥们,二人胳膊交错,勾肩搭背:“钱没有,39码的鞋底子有俩,你要不要。”
“要不起。”
两人颤笑不停。
“言喻啊——”
对面传来一阵好听的少年音,尾音拉的极长。
顾言喻视力极佳,一抬头就看见季寒舟那个浪货。
真是……
忽如一夜春风袭来满面桃花开。
Cao场上走方阵的小脑袋都在往这边望。
顾言喻心说这货喊那么大声干嘛。
他以为是自己聊得太投入,下课都不知道。
结果一看手机,才出来十五分钟。
“认识?”林镜辞朝逐渐走近的人扬了扬下巴。
“昂。”顾言喻想着背后不能议论人:“……季大少爷。”
同样是学生,季寒舟却能把校服穿出时装的风范。
两道杠的黑色运动裤搭配白色A锥,黑白相间的校服外套大大敞开,露出内衬的白色短袖,两只袖子都撸到小臂,露出少年干净的皮肤。
风一吹,褐色短发鲜亮顺滑,时而遮住那双不太正经的丹凤眼。
这人就这样踩着嚣张又独领风sao的步伐走过来。
季寒舟的视线在林镜辞的胳膊上停顿一瞬。然后伸出手,脸上还是那标志又友好的笑容:“我叫季寒舟,兄弟怎么称呼?”
林镜辞看着季寒舟放在眼前的左手总觉得不对劲。可大家都是学生,自然就没往心里去。
他把胳膊从顾言喻身上拿下来,握住了季寒舟的手,“林镜辞,言喻朋友。”
“巧了。”季寒舟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