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闲躺在主卧的床上,床是双人床,他也只睡在一侧,身边空出一个人的位置。
房间里没开灯,月光透过玻璃铺了一地,亮晶晶地洒在舒闲身上。
可是月色照耀下的那双眼睛却是死气沉沉的,映不出来一丝光亮,像是一潭死水。
“白予。”
忽然,床上的人喃喃叫了一个名字,然后像失了神智一样坐起来,朝前伸出手,想要去触碰什么,但什么都没碰到。
舒闲猛地惊醒,开始从心底觉得寒冷。
他往后缩了缩靠在了床头,抱着膝盖,看着身边空着的枕头,觉得胸口闷得厉害,喘不过气。
舒闲将旁边那个枕头拿过来抱在了怀里,埋下头去。
你曾经对我说,“以后别认错我了”,可是在没有你的现在,我把所有人都认成了你。
你走后,万物都似你,却又不是你。
白予,你好狠啊。
白予,不能等等我吗?那么厉害,凭本事让我爱上你啊!丢下一句话就离开算怎么回事……
第二天。
舒闲从床上醒来,是被刺眼的阳光照醒的。
烦躁中,舒闲从床上爬起来,突然觉得胳膊刺痛,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嘶——”
舒闲抬起左臂,上面赫然几道血痕,他茫然地看了看右手,指甲缝里还残存着血迹和皮rou。
愣了半晌,舒闲垂下眼眸,淡然地走到衣柜前,从里面挑了一件白予的长袖T恤,换下来身上的这件短袖,遮住了可怖的胳膊。
然后,舒闲将沾了血的被罩拆下来,抱着走进了洗手间。
将被罩丢进洗衣机后,舒闲才开始清理手臂上的血迹。
看着哗哗流水的水龙头,舒闲一时出神,这种行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来着?
好像,在医院醒来的醒来第三天,他就试图把自己淹死在洗手池里。
也曾经打开窗户,假装自己是一只飞鸟,向着天空一跃而下。
深夜是最接近死亡的时候,他总能听到白予的声音,听到有人叫自己盐盐。
他想,说不定哪一天他睡过去了,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但愿能在向晴的事情结束后再死吧。
这时敲门声传来了。
舒闲将手臂擦干,把袖子放下来遮住痕迹。一夜了,血已经不流了。
“来了。”舒闲走到门口,没问是谁就打开了门。
“学,学长!好久不见!”
“……邵择?”舒闲看着眼前的人,顿时迷惑了。这孩子怎么会找到这来?
“是我!”
邵择长得很高,一米九多,头发短短的丝毫不像一个大学生,活像个高中的少年,看起来阳光明媚。
舒闲眯着眼睛,觉得这人身上的光要把他闪瞎了。
再见初恋学长,邵择内心极其激动,而且学长穿得还是家居服!看起来好温柔!
如果舒闲知道邵择心里的想法,一定会更加迷惑。究竟是怎么把他和“温柔”这个词放在一起的?
“你来干嘛?”
“那、那个,老师让我给你送东西过来。”
听着这个结结巴巴的回复,舒闲恨不得白眼翻上天。
你一个物理学院大三的学生,来给我一个药学院大四的毕业生送东西?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老师怎么找到你的?
纵然心中无数槽点划过,但舒闲什么都没说,侧身让人进来了。
第42章
邵择拘谨地坐在沙发上,十一月了,天气明显冷了下来,他却穿着单薄的卫衣就来了。
而这栋楼的地暖极好,眼下邵择穿着卫衣,很快就挂了满头的汗水,当然也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紧张。
“吃早饭了吗?”
舒闲将邵择的鞋子收好,走了过来。
“那个……还没。”
“忌口?”
“没,没有。”
“皮蛋瘦rou粥,煎饺,可以吗?”
“可以!”
舒闲起身朝着厨房走去,临走前瞥了眼这人,从头发丝儿到脚趾头,都能感受到他的紧张。
这也……太纯情了吧?
舒闲心底其实是不喜欢这么单纯的人的,因为他不是,他身边也没人是。
虽然他从小在家里受宠,可是在学校却总会被认为是所谓的“贵族阶级”。
那些看起来淳朴善良的孩子,会往他的午饭餐盒里偷偷放虫子,往他的水瓶里放粉笔灰。
后来被舒盛康和黎素知道了,中学就去了私立学校,放眼过去都是有钱人,但大部分人都没有他有钱。
有人嫉妒他,也有人羡慕他奉承他,接近他的大都心思不纯。
所以他从小到大都不喜欢单纯的人。
单纯就会喝下带有粉笔灰的水,就会相信虫子是自己飞进来的,就会认为那些和他打招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