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宁说:“是一群文人学子,人有点多,主子要是嫌吵,我让人把他们请出去。”
重照摇了摇头,春闱过了挺久,参加科举的学子入京,最近京城里的文人多一些也很正常。重照问了下时辰,估摸这时候陆景胜学完了功课,应该偷摸着跑出来逛青楼了。
每次自己偷偷探查都赔了夫人又折兵,甚至搭上自己,这次怎么说也得小心谨慎了。
过了小片刻,外头果然有人敲门,易宁出去了一趟,回来有点愣,“侯爷,不好了,来人是八皇子殿下。”
衡帝的第八子允河,皇子中最皮的那个,出生的时候被衡帝抱了一下,小皇子就一拳打在他爹脑门上,从此上蹿下跳闹得他娘没省过心,最后被丢出皇宫,直接放养。
重照把手里的酥饼放了下来,站起身去迎接,都不用他开门,八皇子就自己推门进来了,说:“沈妈说水秀被人请去了,我想看看是谁?难得回来一趟,我们打个商量,把水秀姑娘让给我行不?”
前不久八皇子被他娘塞进鸿胪寺的出使马车,在外头吃沙吹风,让他别再呆在京城,扰得人头疼。
现在回来的第一天,就冲到了风|月|场所找乐子来了。
重照说:“八殿下,水秀姑娘是在我这儿。这事讲究先来后到,殿下说对不对?”
允河一看里面的场景,再看看重照,道:“你就是父皇亲封的昭侯?”
允河两眼充满了兴趣,侯爷他没少见过,但重照的名号他倒如雷贯耳,国公家那个体质特殊的小公子。当年在青崖学堂里,对方还害他被老师点名批评罚站抄书!
他只是起了玩心顺手捉弄了下那个叫许长延的,害对方磕了下在台阶上摔了一跤,是摔得挺疼,但是孩子谁没摔过两下呢。重照当时就怒了,还让他道歉。
堂堂八皇子,怎么能跟一个没爹没娘出身贫寒的低贱小孩道歉!
第二日课堂小测重照当众揭露了他打小抄。
试问谁没打过小抄带过小纸条!允河理当气壮,被太傅当场抓包,被丢出去罚站抄书。
然而,重照当年考了倒数,成绩惨不忍睹,回家被他爹踹了一脚屁|股,也抄书。八皇子幸灾乐祸,便也不跟对方计较了。
允河嘲笑说:“大家都来看看,水秀姑娘在你这儿弹琴呢。坐那么远,水秀来,过来。都半个时辰了,小昭侯莫不是连小手都没摸过吧?”
重照知道八皇子,是个真性情,做事直率言语也直,好话坏话一起说,最擅长落人面子。
他们在说话,不知不觉隔壁间安静了下来,文人学子挤在了过道里,不少是在当日五皇子的宴会上见过李重照能认出他身份的。
一位穿着有些泛旧的青色长衫的年轻男子辩驳:“发乎情止乎礼,水秀姑娘弹琴也是名动天下,乐声动人感化心智,若是能欣赏聆听水秀姑娘一曲乐谱,也是值得的。”
重照朝那边看过去,只见青色长衫的男子眉目端正,书生气质。
重照在青崖学堂就没好好学,全是后来被困居许府后院读的书,腹中一点墨水都没有,看见读书人就有好感,说道:“这位兄台说的没错,八殿下整日想着风月之事,难道不觉得庸俗不堪吗?”
士子大多附庸风雅,听这话觉得特别有道理。
允河恼怒道:“行吧行吧,我不要了。”
重照失笑:“没关系,殿下把水秀姑娘带走吧。”
重照转头对刚才那位公子说:“兄台,你叫什么名字?”
青衫公子说:“我姓汪,名子真,来京城赶考。”
汪子真眼神明亮干净,书生气质,看着像是性情纯良之人。
重照很是赞赏,正想约他进来坐坐,问问考科举的事,顺便等等陆景胜。
听了一耳朵的允河纠结了片刻,决定看在对方把水秀姑娘让给他的份上,诚恳地劝说:“哎,我知道那件事,你娘也在催你催得紧,但你也不能因为没法接受女子,喜欢这样的人啊。”
允河走上前,说:“这小子看着挺标致的,但他不|举,你、别考虑他了。”
重照:“……”
如果不是他不想明天一大早被允河他母妃叫入宫,他现在就想打这小兔崽子一巴掌。
这口无遮拦不知天高地厚的,到底是怎么活这么大的。
周围的士子学生顿时大笑,有人笑说:“汪子真,平日里我看你独来独往,以为你与同舍伙伴性格不合,原来有此隐疾哈哈哈哈。”
汪子真脸色一白,允河忙说:“我、我也是听人说的,好心劝你一句,小昭侯,我看你身份尊贵,可、可别这么不自爱啊。”
汪子真忽然朝李重照长拜:“小昭侯,今日是我初见您的风采,汪某没有其他想法,一心为考取功名,衣锦还乡。”
允河接话接得飞快说:“攀上亲了,再考取功名,岂不是两全其美?”
重照额头冒出冷汗,怒道:“你可闭嘴吧!妄加揣测,听信谗言,谁让你不学无术净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