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宁大惊:“二少爷!”连称呼都乱了。
重照整个人一歪,林飞白和易宁忙把他扶住。
重照忽然感觉自己全身力气被抽去,他试图抓住胸口那一丝未凉的热血,却是目光茫然,不知所措。
鲜明的血落在淡色衣襟上,重生不过数月,上一世蒙冤抑郁数年,胸口抑郁挤压,全靠着家族昔日的美满撑着一口气,满心失望不解积压在肺腑,终于在此刻情绪崩溃爆发,几乎将他整个人摧毁殆尽。
林飞白被拉开,许长延赶了过来,把人抱在怀里,目光落在重照胸口的血色上,手臂收得死紧,语气Yin沉,“这是怎么回事!”
林飞白也急得满头大汗,他怎么知道会变成这个样子,虽然一朝被亲人背叛确实让人难以接受,但方才他才看出来,对方似乎情绪抑郁多年,受不得这样的刺激,早知道就不说了,这是个孕|夫啊!
许长延把人粗|暴地抱起,林飞白大步追过去:“许大人,你慢些,小侯爷身体禁不住!”
许长延的步伐又快又稳,重照的呼吸扑在他脖子上,让他恍惚想起那人在怀里情难自已的模样。
自从重生以来,他几乎已经无法忍受这人在身边离开太久的日子了。
长延动作温柔,把人放在床上,让人半躺在自己怀里,慢慢把弄脏了的外衣解下。
重照并未昏过去,他抬手虚掩了一下,说:“我没事,我只是没力气。”
长延抓着他的手,手心炙|热,说:“都吐血了,还只是没事?林飞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飞白诊脉细细看了看,在心里松了口气,虽然是凶险,但年轻人身体底子好,折腾多了也受得住。
林飞白说:“没事没事,小侯爷心结过度,淤血郁结在胸,吐出来了就好,没有大碍的。”
长延皱眉:“国公府发生了什么?”
重照推了他胸膛一下,道:“你们有话出去说,别烦我。”
长延让他靠在自己怀里,把人整个环住,忽然抬手解了他的发冠,乌黑的长发整个散落在肩上。然后他再起身,手放在重照后腰处,另一只手环过他的腿弯,把人轻柔地放在床铺上躺着,拿过薄毯给人盖上,一点都不让重照自己挣扎着动手。
他深色官服还未脱下,衣袖宽大,拂过人脸颊带起一阵混杂着冷香的风,带来些痒意,临了末尾,长延还伸出手亲昵地理了理他散乱了的鬓发。
重照两只手虚放在肚子上,抬眼仰视着许长延,指尖都仿佛带着温柔,在眼角落下一点凉意。
九龙卫首尊使容色昳丽却不Yin柔,动作轻柔周到的时候觉得他仿佛深情满满。
重照闭上眼。等他们出去,关上房门,整个世界暗了下来。
那年李重琴还小,还不会走路,哥哥忙着读书,他上蹿下跳只想着出去玩,一点都不想和这个妹妹呆在一起。
重琴还是软软的包子脸,说话怯怯的,执拗着抓着他的衣角,眼里一包泪花。
重照最怕小姑娘哭,一边抖着拨浪鼓一边哄她。
起先小重琴还会乖乖地松手,等她回过神来他哥又不见了,就再也不相信这个嘴上一套话行动却完全相反的哥哥。
他的妹妹一点点长大,身骨匀称,长得漂亮又可爱,嘟起嘴巴两颊软软的,让人忍不住就想戳一戳。软软的女孩子谁不喜欢,重照每次就忍不住想逗一逗,她会撒娇会生气,但一道歉人就巴巴地回来跟着你,怎么也不会跑,像是忠实的小跟班。
后来她长得亭亭玉立,他发现很多事不能太过逾矩了。
他以为他们没有离心,然而小姑娘心思重了,深了,有自己的主见了,他琢磨不透了。
重照被林飞白喂了药,迷迷糊糊睡了好片刻被饿醒过来。
他把不知什么时候盖上的被子掀开,双脚落在地上,地板凉沁沁的。
夜色已经深了,房间里的蜡烛被一个罩子包住,发出柔和的光,重照站起身,走到桌前去找点点心吃。
他的房间里外两层,他还没走到桌前,外间有人掀开帘子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小灯笼,披着外衣,露出许长延的脸。
许长延听到动静过来,他面有倦色,问:“怎么了?”
重照说:“饿了。”
长延转头又出门去了,半晌带回了一碗热的汤,放在桌上。重照见是热食,非常开心,然而闻了味道,皱眉说:“这是什么,一股药味。”
长延说:“林飞白说,你这身体先吃点补汤,受不住别的。”
他目光微垂,落在他的脚上,心脏猛地一跳,忽然提高了音量:“你的鞋呢!”
重照被吓得退后了一步,整个人被他抱了起来放在了床上,许长延半跪着,拿过丢在一边的鞋,给他套上。
九龙卫首尊使的双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重照凉凉的脚底感受到对方手心的温度,他微微缩了一下,被修长的手指一把抓住,挣不动了。
或许是柔和的蜡烛光渲染了一丝暧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