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正卿深深看了他一眼, “焦大人, 两座城池的代价,大周绝对不会给。”
焦大人一愣, 被那饱含深意的冰冷的目光给慑住,背后冒出一层薄汗。他立即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一是穷根究底问了不该问的,二是擅自作主同意了大齐许长延的提议。
阅历丰富的焦大人忙低着头告罪。大周外戚当道, 纪家,就是那个外戚,他可一点都不敢跟纪家独子叫板,完全是大齐那个叫许长延的气势太过于嚣张了。
……
酉时未到,深秋里天气暗得早,一小厮拿着药包走到了李府的后门,看到一妇人也站在那里,身后两个小厮手里都拿着新做好的衣裳。
跑得气喘吁吁地男子模样中正,是在京城药材铺子里干活的伙计,他惊讶道:“秋姨,你怎么也在这?”
叫秋姨的妇人是京城口碑比较好的绣房的管事,闻言转过身,“你看,我这不给大老爷送东西来了。他们还偏偏说我送错了……这原本富贵人家里的水可真深,哎,不说了。”
等了片刻,后门跑出一个下人,年纪不大,急得快哭了,“秋妈妈,你们家绣房的衣服,是不是送错地方了?”
伙计提了提手里的药材,“我也是来送东西的。”
下人问:“你送的是什么?”
伙计道:“药材啊。有人到铺子里花了钱,让帮忙抓了药送过来。”
下人一头雾水:“咱们这里没有要这些啊。”
后头走来一个年长些的管事,道:“两位先进门罢,老爷夫人有请。”
老爷夫人自然是李正业和钟氏,他们把绣房的秋姨和药材铺的伙计客客气气地请到偏厅。钟氏说:“把衣服拿上来,给我看看。”
钟氏把那衣服翻了两遍,脸色不大好看,“送错地方了吧,我们家没有待孕的姑娘。”
李正业在府里找了位往年学过药理的老人,把药材包打开给他看,老人闻了闻,又细细看了半晌,说道:“老朽有些不大确定,这是安胎药吧?”
李正业生气道:“这是谁玩的戏弄人的把戏?”
……
唐王府府内,魏允漳发了一通脾气,将瓷器摔了一地,房间里丫鬟下人跪了一地,魏允漳怒道:“你们这些废物!站在这里,碍本王的眼!”
门口走来了一年轻人,穿着大齐朝服,清亮的声音远远传来,“殿下何必如此生气!”
许鸿义跨进门槛,对跪了一地的人说:“都下去吧。”
他转头把门关上,允漳瘫坐在地上,咬牙切齿地说:“没想到吧?我们原以为胜券在握,没想到会半途杀出个程咬金。你这个好弟弟,来头可真大,你怎么不在当初,就直接顺手弄死了呢?”
许鸿义面无表情道:“我是不待见他,不过见他金榜无名,沦为朝廷走狗,如同掉进了臭水沟里,以至于我放松警惕了。”
允漳冷笑,“对,但谁能料到,他现在爬到我们头上来了!他现在是惠帝遗腹子!正统皇室血脉,甚至被三朝元老丞相大人亲自带在身边,悉心指导,作为继承人培养!他很可能威胁我的地位,我们的大业完了!”
许鸿义摇头,“殿下,你已经是亲王了,你难道还没有自知之明吗?”
允漳一愣,怒道:“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许鸿义看着他道:“他真的是惠帝遗腹子又如何,皇上认可了吗?礼部造册登记了吗?究竟谁能继承大统,不过是皇上一句话的事。皇上属意谁,那就是谁。如今只是流言纷纷,您怎么就站不稳跟脚了呢?”
允漳怔了怔,忽然有些失落,“可是父皇好像不怎么喜欢我,他……他原先好像更宠许长延那个杂种!”
许鸿义平静道:“那又如何?您才是皇上的亲生儿子,他犯得着要把自己夺过来的江山,给他亲手杀死的弟弟的儿子呢?”
允漳闻言露出了一丝惊讶的神色,许鸿义凝重道:“这些你放宽心,要记着,我们不能自己乱了阵脚。我另外还有件事,要跟你说。我也不知道这件事值不值得追究,最近京城几方势力纠缠,我有些看不清了。”
允漳点了点头让他说下去,许鸿义却顿了顿,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李家的小公子,大理寺少卿……”
允漳不耐道:“李重照,他又怎么了?”
许鸿义闭了闭眼,“京城里传疯了,他……他怀孕了。”
允漳的表情空白了一秒,许久不说话,为了缓解尴尬的氛围,许鸿义慌忙补救,“我还没来得及调查是谁传出来的。流言传得凶,已经洗不清了。李家二老亲自造访了药材铺和绣房,据李重兴传来的消息,连贴身侍卫易宁都被抓了回来,是真的。”
允漳一时间不知该骂爹还是骂娘,他卡了半日,艰难地问道:“那……谁的?”
许鸿义此时也有些承受不住,原本风度翩翩心机深沉的许侍中被折腾地心累无比,他也坐在地上,丧气道:“这他娘的……鬼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