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昀休嘿笑一声,递给他几颗专门挑出的紫红葡萄,“意儿,吃葡萄,甜得很。”
不知过了多久,燕小柒嘴巴有点红,头发和衣襟都有些凌乱地从船舱里冲出来,一言不发地停在桅杆前吹冷风。
身后是步伐闲适的谢流衣,打着扇子,依旧风流不羁。就是他的左脸颊上,仔细看多了三道红痕,也不知是招惹哪知小野猫给挠的。
然而他本人倒是毫不在意,心情很好地招了招手,“行船还有段时间,不若下棋打发了如何?”
未等众人回应,他身后的两位侍女镜花、水月就把棋盘、棋具都抬到甲板上安置好了。
红袖和添香端来瓜果点心,摆盘好后,招呼还在兀自吹风的燕小柒,“小燕子,傻站那干嘛,快来吃nai酪酥。”
吞了吞口水,燕小柒最终还是没骨气地坐回桌边,拿起一块吃完,旋即给自己挽尊道:“不许叫我小燕子!”
侍女们掩唇忍笑,谢流衣坐在他对面,执起一颗棋子道:“赢了这盘棋,我就让她们不再叫你小燕子。小燕子,你敢吗?”
“咳咳”另一桌吃着葡萄并竖起耳朵听八卦的苏昀休,差点被葡萄籽呛到,他边拍胸口边心说:此等拙劣的激将法,贼燕子,应该不会上当吧......
哪知下一刻,燕小柒一拍桌子,豪言壮语道:“谁不敢,但还需加个赌注,我才不吃亏。”
“那这个我贴身一直带着的琥珀扳指,可还入得了燕小爷的眼?”谢流衣说着,脱下右手大拇指的贵重扳指,往棋盘边一放。
爱财如命的燕小柒,这会眼睛都亮了,伸手就想拿过扳指细瞧。
“诶”谢流衣见状,合上铁扇拦住他的一双贼爪,好意提醒,“不过你输了的话,可得答应我一个条件,如何?”
“一言为定。”燕小柒收回手,抓起棋子先行一步,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姓谢的,到你了,快下,快下。”
谢流衣也不计较被他占便宜,不疾不徐地落了第二子。
“哎”苏昀休叹口气,对师弟低声吐槽:“有只傻燕子,被狐狸卖了还帮着数钱呢。”
坐在桌边翻看白汐一带地理志的沈曲意,扫眼斗志昂扬的燕小柒和气定神闲的谢流衣,破天荒一回调侃道:“那休哥,你不会再吃醋了吧。”
岂料,这个厚脸皮的,左右看看周围人的注意力都不在他们这边,趁机飞快地起身,凑到人鬓边亲了一口,完事后倒进躺椅的过程中还理直气壮来句:“这可说不准,毕竟在意儿你身上,我的心眼比针尖还小。”
想不到他如此胆大,沈曲意脸上飘起红晕,气恼地想用书卷打他几下。
这时,花伊人的声音从边上传来,“哥,沈哥,夜王下去了,我也想游几圈。”
深知师弟此刻在发毛的边缘,苏昀休顺势起身走到栏杆边,假模假样地叮嘱弟弟道:“嗯,去吧,留心礁石,别划伤了尾巴。”
徒留沈曲意一人在那把书册翻得哗啦啦直响,所以说要想撩住苏某人,他还至少要修炼个百八十年,这辈子想来是没希望了......
那边饱受晕船折磨的少盟主,挂在栏杆上有幸欣赏一出,鲛人王水中游曳的优美身姿。
他突然觉得自己舒服多了,也不知道是吐着吐着忍耐力提高了还是看见心上鲛的作用,估摸着他自己肯定认为是第二种。
当夕阳的余晖照耀到甲板上,大船终于抵岸。
第一波奔到岸上的是一众马匹及一脸菜色的少盟主。
从晃荡的水面踩到踏实的地面,马儿们惬意地摇尾;江淼撑着吐得虚软的双腿,深深地松了口气。
第二波是你追我赶上岸的谢燕二人。
“输了棋,可不能赖账啊,记得欠我一次。”谢流衣边跑边回头得意一笑。
“这局不算,我们五局三胜,再比过!”燕小柒在后面气得跳脚。
剩下的几人脚步不紧不慢地走上岸,换下冬衣,身着轻便春装的苏昀休大大地伸个懒腰:“这里的气候果然如传闻中一样,四季如春,不像我们苍澜四季分明。”
“嗯,空气shi润不干燥。”花伊人是半鲛之身,更易察觉到水汽变化,而后他询问,“哥,那我们直接进城?”
“根据陆准传来的最新消息,小老鼠确实往白汐的圣城出云去了。”苏昀休一面打量四周一面回道。
沈曲意紧接着点明关键,“这里确实离出云不远,但地理志上说外来人想要进城,需得找一位当地向导作保才行。”
他们身前缓过劲的江淼二话没说,掏出自己的金丝钱袋抛给落后一步的幽执,吩咐道:“去聘请一个来。”
须臾,幽执带回来个其貌不扬的黑瘦小伙,灰色布袍裹着矮小的身躯,典型的白汐平民打扮,但能说一口流利的苍澜语。
人挺能嗑唠,最开始苏昀休和他搭了几句。
后来烦了,爱凑热闹的燕小柒自觉顶上,和陌生的向导自来熟般你来我往闲聊起来。
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