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树却不说了,拿起桌上的冷茶灌了一口,眼睛眯成一道缝隙看向自家妹妹,轻哼一声道:“你想听,我还不想说呢!”
“是好事!隔壁张泽重新上学啦!”彭氏却是凑了个热闹。
看兄妹两说得正起劲,她也忍不住说了起来,脸上满是舒畅道:“你那杨婶子天天吵个没完,这下可好,把村长都给惊动了!今天村长和刘秀才亲自上门,给泽哥儿讨了个说法。”
“真的?”小花儿眼睛一亮,看向娘亲的目光中布满了星星。
张树见自己要说的话被娘亲抢了头,也不藏着掖着了,忙开口道:“当然是真的,你没看杨婶子那个脸,一眼看过去简直要绿了!”
张树也不管妹妹喜不喜欢听,神色崇拜滔滔不绝道:“村长一开始劝说杨婶子让张泽继续上学,可杨婶子硬是说家里没钱,张泽是天才自学就能成才。死活都不松口让张泽重回学堂。就连刘秀才说免了束脩也闭着嘴不答应。你猜村长怎么说?”
小花儿对这过程一点都不好奇,甚至起身想去和张泽哥哥道一声恭喜,然后问问他需不需要借钱的事。
手臂却被张树一把拉住,她哥激动道:“村长说既然他们家养不起儿子,村里有人愿意出五两银子将张泽过继过去。杨婶子却不愿意,当即痛骂,口水横飞说什么当他家孩子是牲口呢?这么随意随意买卖?村长和刘秀才都被杨婶子骂了个没脸,然后你猜怎么着?”
张树说着,竟然噗嗤笑了出来。
小花儿本来不好奇的,这会儿被张树的话头勾的心痒痒,问道:“怎么了?”
“他家里来了个四五十来岁的人,一张口就问他们家要人,要的正是张泽!”说到这里,张树停顿了下,继续道:“村长和刘秀才问来人怎么回事,结果竟是那杨婶子要将张泽卖给他们行旅商队,是要卖死契为奴的,十两银子!”
“原来竟是嫌弃村长他们卖张泽的银子少了!”张树啧啧称奇道。
“村长一听气得不行,当即就指着杨婶子说他要是不养儿子他们村里来养,这么好的读书的苗子不能白白让杨婶子这个蠢妇给糟践了!你是没看到,杨婶子那个脸色可好看了,五颜六色的。偏偏对着村长她也不敢太过分,想要骂回去,这件事情她却是不占理的。不久前她还说她儿子不是牲口,骂了村长和刘秀才一顿,后面又来人拿来十两银子说早前商量好的要买他家儿子。”
“哈哈哈哈,真是太好笑了!”张树捧腹。
彭氏将做出来的青菜放在桌上,跟着叹息道:“好好一个儿子,怎么就摊上一个这么不知轻重的娘。”
小花儿听得回不过神来,简直不敢相信早上还一起出门的张泽哥哥,下午差点被他母亲当成奴隶给卖掉。
难怪之前张泽哥哥说什么他要出去做长工,这哪里是做长工?简直是被长辈当成了换银钱的牲口,就像她爹去后山打的那些猎物一样。
这都是家里实在揭不开锅的父母才会做的事情!
杨婶子竟然这么狠心!
“张泽哥哥到底是不是她亲儿子?她也太狠心了些!”小花儿主动想去大户人家做个几年丫鬟她娘亲都不让去,杨婶子竟然……
“确实太过狠心,她那儿子这么乖巧,又会读书,这要是放在其他人家,哪家不当做宝贝宠着?不知道她有哪里不如意的,这要不是张泽生的和他爹相像,孩子又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都要以为这儿子是在哪里捡回来的了。”
彭氏一边摇头,一边招呼兄妹俩去洗手。
门口的张富也进来了,坐在主位上发话道:“这事你们在外面也不要多说什么,毕竟是邻居。”
“不说也已经传开了,谁有他们家这么恶毒?”彭氏瞥了眼自家丈夫,少有的反驳道。可见是也被杨氏那一番不要脸的Cao作气着了。
小花儿拿着筷子默默吃着,心里面竟然一点换了铜钱高兴的心情都没有了。
她有心想问问张泽哥哥现在怎么样了,又迫于父亲不想让他们继续谈论这件事而憋住了。
吃过饭后,张富道:“我这脚好的差不多了,明天准备去后少看看。”
这是要打猎!
小花儿往父亲坐着的长凳子旁看去,这才发现父亲今天没有拄着那拐杖。
一家人齐齐看着眼前的一家之主,神情轻松了些,彭氏有些担心道:“要不在家在休息几天,等彻底好了再去。”
家里的主要来源就是靠着张富打猎,他在家休养了好些时日,锅里的饭菜一日比一日清淡,虽然没有人催他,但张富心里焦急,这么一大家子的人都等着他来养货呢。
张富摇头,“平日里去田头也是去,我就在后山看看那些陷阱,不深-入。”
“那你注意安全。”彭氏仍是皱眉,但到底没多说什么。
旁边的小花儿倒是心思活络了起来,从院子里抱着个大石头进来看着自家爹爹,一双小眼睛滴溜溜的转。
彭氏倒吸一口气,“小花儿你干什么,快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