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除非皇帝突然殡天,要不然李云谏就真得乖乖去成亲。
结果陆季棠一语成谶,就在钦天监算好日子的这天夜里,李云谏突然被叫醒,穿戴整齐进了宫,同李云谏一起去的,还有周保庸和韩直。
虽然消息还没传出来,但陆季棠隐隐约约感觉形势不大好。
睁着眼等到天边泛白,宫里的太监才哭着上门通信,皇上没撑到天亮就殁了。
陆季棠的手突然握紧,圆滑的指甲在手心抠出几道浅红的月牙。
他的允安还在宫里,他的允安是不是在害怕?
陆季棠定定神,稳住帝师府的一众学生们,等天大亮,周保庸和韩直回来了
,陆季棠赶紧迎上去。
“先生,韩师兄。”
他朝两人身后看了看,没看到李云谏的身影。
周保庸神色疲惫的看了一眼陆季棠,摆摆手道:“进屋说。”
待三人进了屋,陆季棠又追问:“先生,皇上怎么去的这么突然?”
他几天前进宫的时候,皇上虽喘息不匀,但Jing神看着不错,怎么晚上突然就没了?
周保庸缓缓摇了摇头,讳莫如深:“宫里现下还瞒着消息,皇上是中毒身亡的。”
陆季棠心里一惊,立马想到了李云谏。
不,不可能的。
不会是李云谏做的,就算皇上硬逼着要他娶妻,他也不会做出这种弑父的举动来。
韩直把眉头皱的紧紧的,嘱咐道:“现在建元已经封城,我待会就得去巡查,漏师弟看住师弟们,好好待在府里不要乱走动。”
“好,”陆季棠应下,没问李云谏现在怎样了,“韩师兄放心,府里有我和先生看着,不会出事。”
等韩直走了,陆季棠把周保庸送回房里,又组织师弟们往大门口挂缟素,街上安安静静的,都是巡逻的官兵。
眼看着是要变天了。
陆季棠从天亮一直等到天又黑下去,也没等到李云谏回来,但偏偏他是个庶民,这个时候根本没法递牌子进宫去看看他。
在桌上给李云谏留了盏烛,陆季棠靠在床头眯了一会,迷迷糊糊中听到开门的声音,然后一阵凉意夹着一阵香火味走近了。
陆季棠睁开眼睛,就看见李云谏李云谏红着眼睛站在床头,下颌紧绷着。
“允安。”陆季棠一个激灵爬起来,没说什么安慰的话,只默默牵住李云谏的手
又想到李云谏的双手还没有知觉,就伸出双臂主动环住他劲瘦的腰,把自己的下巴轻轻垫在他的肩头。
这样温热的拥抱是管用的,李云谏有了反应,但人出乎意料的冷静。
“是李云岱干的。”
陆季棠眼皮狠狠跳了一下。
李云谏又重复了一遍:“是李云岱干的。”
“他... ...他不是去封地梅城了么。”
自上次濯锋殿的事情之后,李云岱去了封地梅城,被下令永远不许再踏入建元一步。
“下毒的太监已经死了,但是我知道,一定是李云岱干的。”
李云谏轻轻嗅着陆季棠身上的味道,愈发不安。
“他居然敢!他居然敢冲父皇下手!”
“连宫里他都能插手进来,这些年他到底安排了多少暗桩,这些人又都是谁?我们居然一概不知。”
现在太子、太子妃和皇后,全守在皇帝灵前,外头围了不知道多少圈的宫卫兵,朝中重要大臣家中,一律监视起来,不得外出。
他千磨万磨才说动太子,放他回来帝师府看看,他得看看陆季棠,心里才安心。
两个人身心疲惫,抱在一起蜷缩着睡了一觉,陆季棠再醒来时,李云谏已经走了。
整个建元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终于在第三天时尘埃落定,左督御史常立一家满门抄斩,同天,太子继位,发布了继位后的第一个诏书,滕王李云岱勾结左督御史,毒害先皇,意图谋反叛国,立即捉拿斩首。
远在梅城的李云岱也不再沉默,把准备好的血书公之于众,上面声声泣血,写着太子李云晔如何谋害胞弟,将滕王誉王赶至封地,又直接毒害先皇,谋得上位,生生把黑的说成了白的。
一时间,建元和梅城之间剑拔弩张,百姓说辞众多,甚至有其中好事者,拉帮结派准备渔翁得利,自立为王。
这些天李云谏一直没有回来,只偶尔托小冯子捎个口信过来,口信也简单,无非是些“我很好”、“不必担心”、“想你了”这些。
又过几天,先皇出殡,陆季棠这才得以跟着周保庸进宫给先皇送灵。
周保庸一入宫便被新皇叫去议事,陆季棠在先皇灵前看到了一身缟素的李云谏。
他跪在地上,远远瞧了一眼,李云谏这些天又消瘦了许多,但手臂似乎是恢复了一些力气,能做些简单的动作了。
送灵结束,陆季棠正要随文武大臣出宫,却被小冯子喊住。
“陆公子,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