涯无颜感叹了一句父子情深,在马车上给他贴好了面具,陆季棠摇身一变,成了相貌无奇的陌生人。
突然当空一声鹰啸,马车顶“扑”的颤了一下,一只鹰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探进来左右张望,看见涯无颜,翅膀一收想钻进来,却被卡在半道动弹不得。
陆季棠头一回见这么大的猛禽,吓得朝后一仰,大鹰见这个陌生的人类在躲自己,伸长了脖子凑到陆季棠跟前,鹰目紧紧盯着他打量。
“巴特,是朋友。”涯无颜伸手拍了一下大鹰的脑袋,把它救下来。
“这是阿木的鹰,你还记得吗?”
陆季棠摇摇头,还是有些怕,躲得远远的。
涯无颜把巴特腿上的小纸条取下来展开,入目是阿木练了五年还没练好的狗爬字。
“你去哪了?我昨天到神医谷,那个老家伙说你不在,把我赶了出来。”
老家伙指的是涯无颜的师傅,涯不知。
涯无颜同阿木古郎纠缠了多久,涯不知就骂了多久,骂的话也五年没变过,无非是他这么大的乖徒儿,却跟个蛮人好在一起,让他难以接受。
涯无颜提笔写了回信,又绑到巴特爪子上,给它喂了些吃食,将它放回天空。
“等会你同我进宫,一定不要乱走,跟着我知道吗?我会给你指一下孩子。”涯无颜嘱咐道,陆季棠点点头,临下马车还有些紧张,紧张到同手同脚走出几米远才倒腾过来。
他不知道皇宫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尊卑等级是什么,他只紧张等会儿要见到自己的孩子。
来接涯无颜的是小喜子,见涯无颜身后跟了一个随侍,连忙问道。
“涯神医,这位是?”
涯无颜解释道:“这是我同门师弟,随我下山历练的。”
小喜子又问:“那这位神医可要单独安排住处?”涯无颜信中没说有别人跟着,于是这次只给涯无颜准备了住处,没准备其他的。
“不必费心准备旁的,他同我住一起就成。”
小喜子答应着,引着两个人去了涯无颜从前住的地方,这里近宫墙边,离李云谏的紫宸殿最远,陆季棠住这边,被李云谏碰到的几率也最小。
听说涯无颜到了,李云谏搁下手里的奏折,朝一旁的小冯公公招了招手。
“中午在御花园设宴,叫上太子一起。”说完怕小冯子忘了,又叮嘱道:“记得给皇后留位置。”
“是,奴才都记得。”小冯公公应下,连忙下去准备。
宫里头不知道何时有了这个规矩,每每设宴时,李云谏总要在自己身边留个空位,大臣们问起来,李云谏便解释说是给皇后留的。
若只是留个空位也就罢了,偏偏碗筷酒杯需得一一摆上,正常人瞧见指定要出一身白毛汗。
涯无颜中午要去赴宴,却不放心陆季棠一个人待在宫里,便把他带上,又不敢直接把他带到李云谏跟前,于是走到御花园旁边,就给他指了个偏殿。
“你去这里头休息,我一会儿就出来了,想喝水吃什么,便跟你身边人要即可。”
陆季棠点点头,老老实实的去偏殿里坐着,一会儿摸摸旁边的花瓶,一会儿又盯着自己脚尖发呆,无聊的很。
太子李乐安今年八岁,性子却越发歪着长,跟在李云谏身边好的没学会,偏偏把李云谏暴躁的性格学了个十成十。
这下听说要自己去御花园同别人吃饭,一脸不耐,“又是谁?父皇设宴,为什么总是叫孤过去?孤不去!孤中午同旁人约好了,有别的事。”
前来喊人的小喜子回道:“回殿下,是神医谷的涯神医来了。”
听说来人是涯无颜,李乐安紧皱的眉毛慢慢松开,刚迈出去的一只脚又收回来。
李乐安到御花园时,李云谏跟涯无颜已经喝过一轮酒,他上前去行礼。
“父皇。”
然后转头看了一眼涯无颜,开口喊人。
“涯叔。”
说完眼帘又垂下去,盯着桌子上的果盘看。
他对涯无颜的感情有些特殊,陆季棠死时他才三岁,当时的事情因为太过久远已经记不清,但他隐约知道,是涯无颜跟阿木把先生带走了,自那之后先生再也没回来过。
他有怨恨过两个人,为什么把先生带走了没有送回来?为什么不把自己也一起带走?
但每年见到涯无颜时,这种怨恨又被他压在最底下。
涯无颜笑着站起身来,把手边早已准备好的东西递给李乐安。
“一年未见,殿下又长高了。”
李乐安接过去,那是一把雕花的匕首,还未开刃,只能做个观赏,但看花纹的样式,应当是元胡的特色。
李云谏冷哼一声,吓得李乐安久久没敢说话,李云谏不悦的瞪他一眼,“你该说什么?”
李乐安怕他父皇,赶紧回话:“谢谢涯叔。”
“坐吧。”李云谏说完,李乐安才敢找座位坐,通常李云谏右手边的位置是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