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梅儿思量着,好奇道:“京城里似乎没有姓‘伏’的富贵人家?”
伏雪恨坦然相告:“我非京城人士,乃桃夏郡国出身。”
苏梅儿了然:“原来是桃夏郡国的,你送的东西本宫收下了,本宫偶尔会去城隍里最大的那座茶楼,下次能不能再会本宫,就看你的运气了。”微微一笑,便让随身丫鬟接过布匹,就此离开绸布庄,乘坐马车离去。
那倾城的一个微笑,虽只是一刹那,却已射入了伏雪恨的内心,融为了他的情愫,满意了片刻后,却突然变了脸色,唇边低声喃喃:“慕容少当家……哼,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能耐敢跟我抢女人!”走出绸布庄,消失在了车水马龙之中。
午后,天子寝宫的一扇门扉打开,好几个宦官大步迈进殿内,李祯回头愣了一愣,为首的宦官忙对李祯恭敬地说道:“圣上。卑职来传郡王会的命令,请圣上立刻跟随卑职等,前往郡王会。”
李祯一听,便猜到是什么事情,只能从容地迈步,走出了寝宫,从容地来到郡王会,才刚跨过门槛就察觉到一股肃杀的气氛,过目脸庞皆是看似冷若冰霜,令他内心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只好微微垂眸着迈步走进去。
大正朝廷律法规定:天子违逆朝纲,应在郡王会上施以鞭刑,并以粗茶淡饭在大寺院内斋戒十日。李祯全程皆是低头咬着牙忍受背上的刺痛,一轮鞭刑完了,便立刻穿好衣袍,几个宦官立刻上前,搀扶他站起来,给他揉了几下膝盖,就立刻送他离开郡王会,送去宫都附近的香火鼎盛的莲华寺。
上元贺香走到苏仲明身侧,启唇道:“我们十几个人,唯有你下手最重。”
苏仲明一边走在回廊里,一边答:“我的儿子,我能不认真教训他吗?他是我的一块rou,我也不忍心打他,但大正建立时我许下了承诺,怎能违背了郡王的约法三章。如果养出了昏君,当初提出‘天下归一’的我,就难辞其咎。”
上元贺香轻轻哼笑:“你是后悔做了这个决定,还是后悔让你儿子当天子?”
苏仲明只模棱两可地答道:“人做什么决定都会后悔。”
上元贺香笑了笑:“我就当你是两件事都后悔好了。若当初是由我儿子宏里当天子,定然会省下不少麻烦。”
苏仲明只是连连叹气,没有正面反驳。李祯为何会突然跑去雁归岛,他没有过问,亦不想过问,只当作是‘一时兴起而跑出去游山玩水’。
李祯自愿乘车前往莲华寺,由十个宦官与一支宫中禁军护送,一路上任由城隍的百姓伸长颈项围观也没有撩起车窗帘看一眼,只是静静坐在马车中,静静垂眸着,不知想着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终是抵达莲华寺,住持接过御令信函,从信中明白了一切,就亲自领李祯走进一处干净的别院,禁军回宫都复命,只留下十个宦官陪伴天子。
一转眼便到了次日,宫都的秋水堂内,只有一张地板席,一张方形矮桌,一个立架灯笼,一鼎烤火炉以及桌案上的文房四宝,朱炎风坐在桌前许久,手中的毛笔几乎没有停过,身侧皆是零乱的写满了字迹的纸张,而他暂时没有空闲整理。
黄延这次身穿一件玄黑交领袍和一件浅紫边缘的鹤纹雪白广袖衫,双肩披着黑狐裘斗篷,细腰上系着赤红与金的细腰带,发髻上插着一支有莲花坠翔凤发钗,比平时朴素了几分,走进秋水堂,见到满地纸张,便稍稍弯腰,替朱炎风一张一张地捡起地上的纸张,捡了厚厚的一叠。
朱炎风回头,见他来了,便启唇:“你怎么还呆在宫里?”
黄延走到朱炎风身侧,坦白:“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想回去,我留在宫里等你。”
朱炎风问道:“城主肯让你留下?”
黄延浅浅冷笑:“他还不敢赶我走,我留在这里顺便等案情的线索。”
朱炎风只觉得他的后半句话有些道理:“这样也好。”
黄延将手中的纸张放在桌案上,转移了话题:“你在写什么?写了这么多。”
朱炎风答道:“只是无聊,随便练字。”
黄延好奇:“他肯给你文房四宝?”
朱炎风回答:“昨晚突然派人送过来的,只是我写着写着,突然写了这么多。”看着自己谢过的墨迹,眼里掠过一丝歉意。
黄延说:“进了秋水堂接受惩罚的人,果然不能睡觉,连打瞌睡也不行,加上只一顿斋饭,真够严厉的。不知道你出去的时候,瘦了多少斤……”
朱炎风淡定道:“我以前在寺院,常常受戒,寺院里也是这般规定,已经习惯了。”
黄延坐在他身侧,屈起单膝,一只胳膊随性地搁在膝头,坦白:“你是习惯了,可我无法接受。”
朱炎风万幸道:“好在我代替你受罚,免去你受苦。”
黄延不满地直言:“我觉得我们都没有错,为何要受罚?既然大正天子已经被送去莲华寺接受戒律惩罚,何必还要罚你?”
朱炎风微愣:“圣上被送去莲花寺惩戒?!看来这件事,城主看得非常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