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日辉渐渐敛去,披在身上的温暖也随之弱了下去,凉风得势,立刻加倍肆虐起来,朱炎风觉得寒凉了几分,却没有在意自己冷不冷,看到地面由光明渐渐变黑,登时觉得奇怪,忙抬头望向天际,却见日轮被削减了一块,而光芒却比平时更为刺眼。
正当他准备抬起一只手遮住眼睛的上方,出乎意料的,从身后伸出了一双手,蒙住了他的双眼,令他的眼前一片漆黑,这双手很温暖,还带着淡淡的兰花香。
一个熟悉的声音也在他耳边响起:“日食啊,你这样看着,真不怕眼睛瞎了?”
朱炎风启唇:“延儿……?”
黄延浅笑着,故意问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朱炎风温柔地摘下覆在双眼上的手,回头看着黄延,只道:“我刚来时不见你,还在周围找你,也不见你,以为你出了什么意外。”
黄延泰然地回道:“约好时辰,未必每次都踩着时辰到,我只是来迟了一会儿。”
朱炎风说:“偏偏不巧,今日有日食。”
黄延回道:“不巧的是日食不能直接用双眼观赏。”随即目光落在他手中的黑漆盒,立刻转移话题:“你带了什么过来?”
朱炎风微抬黑漆食盒,答道:“猫耳朵,水滴仙草。”
黄延浅笑道:“你怎么把猫耳朵摘下来当零食吃,猫没有耳朵就秃了。”
朱炎风听不出来是玩笑话,连忙解释道:“是一种菓子,不是真的猫耳朵!”
黄延打开食盒的盖子,盲眼乱摸了一下,取出一枚小巧的薄片,有漩涡纹理,金黄表面沾了点白芝麻,放进嘴里轻轻一咬,很容易咬碎,酥脆可口,碎了以后立刻在嘴里化开。
朱炎风问:“味道如何?”
黄延不回答,只把指间剩下的一小枚送到他的嘴边,喂他入嘴里,然后问道:“什么是水滴仙草?”
朱炎风答道:“因为它像水滴一样无色。”
黄延再度盲眼摸了一下食盒里面,取出第二枚猫耳朵,含进嘴里轻轻咀嚼,问道:“没有颜色,要怎么吃?”
朱炎风答道:“蘸着黄豆粉红糖汁干吃。”
黄延说:“和烤年糕的吃法一样。”
朱炎风回头瞧了瞧空荡荡的秋千,只怕黄延站着站着就累了,便朝他说:“坐吧?”
黄延看了一眼秋千,大方地答道:“大师兄特地带了好吃的过来,自然是大师兄先坐下了。”
朱炎风重复道:“真的不坐?”
黄延自信道:“我另有地方可以坐下来。”
朱炎风便坐在秋千板上,稳稳地坐好了,黄延二话不说便坐在了朱炎风的双膝上,朱炎风愣了愣,忙扶住黄延。
黄延回头,浅笑道:“我说过,我另有地方可以坐下来。这坐的地方不错啊,柔软舒适,正合我意。”
朱炎风好好搂住黄延,看着他打开食盒的盖子、取出其中一层,像水滴一样通透的无色仙草团子被放在格子之中,在浓稠香甜的红糖汁与细腻的黄豆粉之间微微滑动。朱炎风又看着黄延拿起小银勺挖了高高的一勺沾着点红糖汁与黄豆粉的仙草膏含进嘴里,便问道:“好吃吗?”
黄延有些耍心机地答道:“亲我一次再告诉你。”
朱炎风便立刻往黄延的细滑脸颊上轻轻啄了一口,黄延不言语,再度挖了一勺仙草膏,稍稍侧身,将这一勺直接送入他嘴里。
半个时辰以后,两人一同来到泉水边,准备寻一口洁净的清泉解渴,日轮映在水中,倒影却一点儿也不刺目,两人看着水面,看到日轮被月亮遮去了一半,是一半发光,另一半晦暗。半蹲下来,喝了一两口清泉以后,两人便静静看着水中的日食倒影。
良久,朱炎风忽然说:“希望是吉兆。”
黄延侧头望着他,回道:“和什么有关的吉兆?”
朱炎风说:“连环命案,早点破案吧。”
黄延回道:“那它必须要答应才可。”
朱炎风坚信道:“多许愿,愿望一定能成真。”
黄延说:“那你要告诉它——这几年发生的连环命案早点破案吧。”
朱炎风侧头看着黄延的侧脸,浅浅一笑,顺便为他轻轻撇开那一缕调皮地拂到他脸颊上的银白发缕。
同一时刻,不顾日食的壮丽美景,无砚与阳清远来到平chao武厂的正大门前,敲开了门扉,一名门仆探出了头,不等阳清远启唇,便对他二人欣喜道:“是阳清远先生与慕容世家少当家啊!快些进来!”
只一眨眼功夫,两人已坐在了客堂的椅子上,品尝了一杯温热的雀舌茶。跫音从客堂外传来,两人循声望去,就见到甄山雨缓缓步入客堂,阳清远忙打招呼:“甄叔,快半年不见了,你有没有收到我托人带回来的喜糖?”
甄山雨随便挑了一把椅子坐下,听闻他这句话,只轻轻叹了一声。
阳清远好奇道:“甄叔,我成亲了,你不高兴?”
甄山雨看了看无砚一眼,回道:“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