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一声，忽然从噩梦中醒来了。醒来的一瞬间他精神恍惚，浑身虚汗，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这里不是愉悦殿堂了，这里是天堂，尽管他仍然被藏在暗处，但至少不再有源源不断的人前来凌辱他。
他后知后觉闻到一股血腥味，扭过头就看见了两天没能见到的荷修。他赤着上半身，正用嘴衔着绷带，轻轻用力将活结拉紧，让背后的肌肉协畅的运作，优美极了。
“您受伤了？！”少年猛地从床上坐起身，一阵头晕目眩，却没来得及管，坚持要去到荷修身边，只是因为身体不平衡半撑在床沿，差点掉下去。
“不要紧。”天使淡声道，勒紧了手掌间重新换好的纱布后拉住纳蒙的胳膊让他靠在自己身上。血很快又溢出来了，染红了洁白的纱布，湿漉得让人心惊。
手掌被贯穿的一瞬间荷修就意识到箭上有稀缺的圣水，那份腐蚀的疼意差点让他握不住“制裁”，难得面色动容，短暂慌张了一会才平静下来，脱离了战场。
“我从小就听说过您也参与了不少圣战……但从未听说过您受伤。”纳蒙担忧道，突如其来的噩梦让他心梗不已，呼吸间都是窒息，原本看见荷修让他心怀感恩，平复心绪，可是……
“若连你都知道，说明我已在圣战中战死。”荷修微微一笑，眉头间的忧愁却没有减少，并不希望纳蒙知道这些事情。
他不是没有受过伤，也不是没被圣水腐蚀过，但圣水很宝贵，在战场上出现一定是由极其优异的天使使用，射杀地狱的将领人物。他不明白这支箭为什么会射向身边那个名叫摩顿的天使，处于职责的守护他替摩顿挡下来了，只是在察觉到上面带有圣水且不可阻挡时才发现事情的严重性，回过神来手掌已经被贯穿，留下一个漆黑的洞，仿佛被万虫啃食，疼痛难耐。
为了保守秘密，他摆脱了悲痛致歉的摩顿，自行脱离战场，回到天堂寻找继母请求血液的净化，以期尽快恢复，防止受到怀疑。
“’领域’带有我的祝福，的确会远比’制裁’要疼痛。”荷修温和道，隔了很长的时间才似乎回应了当初临走前纳蒙小声啜泣的请求。
纳蒙一怔，愣愣地看着荷修用未受伤的手掌轻拂他的脸，然后向下摸去，掀开了身上被冷汗稍微沾湿的衣衫，然后按倒他，覆身压了上去。
“等等，您这样会……您受伤了……”他忽然噤声，瞪大了双眼。荷修以额贴紧他的，似乎有些疲倦，又似乎感受到了安心。
“不要再说上次那些话了，我既然接纳你了，就专心在我身边，”天使叹了一口气，心灵的懈怠让他连多余的敬语都懒得再语，在内心的谴责开始前他短暂地逃避一切，“长久一点。”
“嗯。”少年用力点头，犹豫了一下伸手环住了天使修长的脖颈，轻轻扬起下巴，在额间的贴靠中温柔地想要寻找天使的薄唇。荷修没有拒绝他，他雀跃得像一只小鸟，闭紧眼睛深深地吻住了神的唇瓣。
第十二章
“阿加娅永远英勇好战，她是天堂的骄傲。”夏佐赞赏地看着荷修利落挥剑将“制裁”上的血全部甩落，粼粼的淡紫光芒萦绕在“制裁”四周，随力量舞动，精神焕发。
这是阿加娅死后保存在英灵神殿的精神碎片。上帝垂爱，让无数英勇战死的天使们保留精神遗体，存放在天堂的英灵神殿，庇佑他们的家族，出征顺利，胜利凯旋。阿加娅的精神碎片也不例外，参与战争时她精神很好，精神碎片光芒四射，带来无限的希望。
荷修例行在投入战场前去往英灵神殿请求妹妹的守护，和其他在英灵神殿里有亲人的天使一样。尽管阿加娅的生命在百年前就已经燃尽，但精神长存，保持活力，荷修甚至觉得她主动握紧了“制裁”，将审判公平地“赐予”每一个敌人。
“她在叫我不要停下。”荷修轻轻晃动“制裁”，淡紫的光芒追逐着锋利剑刃，漂亮又充满力量。
“我听说你前天将手伤了，贯穿伤，”夏佐道，“不可思议，伤哪都不该伤手，更不可能会贯穿。我还以为我听错了，直到治疗天使长亲口告诉我。”
“愿主宽恕，我原以为能挡下的。”荷修没有撒谎，以他的能力赤手防住一支箭绰绰有余，可他没有料到箭上浸染了圣水，不洁的血统注定了他抵挡不住。
“无论如何，你还是得保持精神集中，漫不经心会要了你的命，阿加娅也救不了你。激进派不过一盘散沙，做着无谓地挣扎……等杀穿撒旦宫殿，就该教会他们该如何学会谦卑，”夏佐冷笑道，舒展了天使六翼，准备前往下一处战场支援，“打起精神来，荷修，你总是郁郁寡欢，就像是审判长一职让你痛苦万分。你既然和’暴食’交换了工作，就也该继承她的精神。”
夏佐离开了，独留荷修一人站在原地，慢慢将手中的“制裁”散去了。他呼吸着被微风吹淡的血腥味，扭过头盯着不远处的乱石堆，那里尸横遍野，天使翅膀陨落，恶魔残肢断裂，只剩最大的那块石头未被鲜血完全淋透。
“在等我吗？不愧是色欲审判长。”一只苍白的手从石头后伸出来，扒住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