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红明亮的红仿若刺破指尖流出的血滴,被偶然挤进来的阳光温柔轻吻,散发无比鲜活的生命力。红点剥开泥土,在阳光中伸展枝芽,伸展枝叶,逐渐长成豆丁手臂那般长的指节那般细,朱□□滴的小树。
“哇。”越恒澄澈的眼底倒映这点红色,只觉那红色越来越刺眼,而他腹中那团火焰温度越来越高,烧得他口干舌燥,难以抑制,似有东西即将喷涌而出!
越恒猛然张眼,从床上跳下来捂着裤/裆往外跑。
“茅厕呢!”
越恒痛痛快快放了水,站在半山腰伸了个懒腰。他这一觉睡得舒服无比,再起床只觉耳清目明,活力无限,恨不得立马围着这三跑几圈。
“奇怪。”越恒摸摸脑袋,挠挠屁股。要不是没有毛茸茸的耳朵和尾巴,他还以为自己是妖怪。还是啥吸收日月Jing华的妖怪。
睡了一觉,筑基了?
直到现在,他还茫然这个世界到底是不是纯粹的古代。想到拳拳生风却不拘一格的老酒鬼,仙风道骨白衣不染的老游医以及老游医同款缩小版老药童,还有昨天槐树下那群指尖针线翻飞,面容美艳的男男女女……
越恒越想越纠结,干脆盘腿往水缸后一坐,托着下巴皱起眉头。
跑,还是不跑?
老酒鬼说山沟村与世隔绝,他跑到半路饿死咋办,饿不死被野狼抓走当粮食咋办,而且他腿这么短,人都跑不过。
越恒握紧小拳头,心里天平无限倾斜,藏在最心底的小心思慢悠悠冒出来。
他、确实、不是、很想跑。
越恒想到昨天所见日光下身姿豪迈,潇洒绝lun的老酒鬼,不得不承认,他真的心动。
他仿佛渺小大地中的幼苗,撑着脆弱的芽仰望天空。巨龙从云间飞过,在缥缈蒸腾的雾水中奔腾飞跃,照亮翠芽的梦。
若是他也能如老酒鬼一般身手了得,纵横江湖……越恒的眼越来越亮,他腹中那团火慢慢升腾,红色顺着皮肤向上攀爬,蛛网一般。
越恒看不到的角度,红色丝线在他颈间攀爬,蔓延至他脸庞那刻——
“你躲这干嘛呢?”老酒鬼从水缸后探出头,Yin影盖住越恒矮小的身体。
越恒抬头,眼中红光流星般坠落,小孩仰着头,眼睛亮如繁星。
“师父!”越恒痛快地喊道,“我饿了!”
打拳啥的,还是先吃饱饭更重要!
“缸后面有饭是不是?”老酒鬼冷哼一声,左手往旁边一丢,一只肥硕的母鸡扑腾着翅膀“咕咕”叫着飞到地上。
一根鸡毛顺着风扑在越恒脸上,越恒瞪大眼,“师父?”
他指指母鸡,指指自己,一脸激动,“给我的?”
“留着下蛋。”老酒鬼揪下腰边酒葫芦,将手里端着的青色碗放在木桌上,“过来吃饭。”
“来啦!”越恒揪下脸上鸡毛,风一般冲到木桌前,看着脸大的碗。
老酒鬼倚在院中巨大的木兰花树旁,喝酒吹风,一脸惬意,慢悠悠道:“老药童昨晚擀的面,你小子不中用,两口酒撅过去,白瞎了这面条。还是那小子上心,今早进山前重新做了碗送过来。”
越恒捧着脸大的碗,心里有些感动,没想到老药童看上去冷冰冰,心肠倒软。
越恒决定从今天起,老药童就是他最好的兄弟!
这份心思在看到碗底的荷包蛋时更加深沉。这不是好兄弟,谁是好兄弟!
越恒坐在条凳上,够不着的两条腿悠悠晃动,母鸡迈着步子从他身前经过。越恒抱着碗,两只眼直勾勾盯着它肥硕的肚子。
母鸡颈后毛炸起,举着翅膀盯着左右防备半天。等越恒放下碗,母鸡放下翅膀,“咯咯哒”
着找窝睡觉。
“碗放桌上养虫?还不刷碗去。”老酒鬼呵斥道。
“哦!”越恒连忙捧着碗找水。他看看比他高一半的水缸,抬抬腿,默然半晌,又抱着碗去拉凳子。
老酒鬼躺在树荫下,一副悠闲模样,看他折腾。
越恒扶着水缸,脚下凳子晃来晃去,他也不怕,手撑着水缸往里探脑袋。黑漆漆的缸里盛满干净的水,平静无波,倒映蔚蓝天空,和一脸好奇的娃儿。
越恒眨眨眼,水中圆脸圆眼的孩子跟着眨眼,越恒轻笑,原来他现在是这个样子。
怪可爱的,不愧是他。越恒自恋想。
老酒鬼眯缝着眼,看到短手短脚的越恒右手抓着比自己胳膊还长的水瓢,舀起半瓢水。他年纪小,力气小,老酒鬼见他一脸吃力,咬着牙,脸憋得通红,右手紧紧抓着水瓢,终于把水瓢从缸里捞上来。
“哗——。”
瓢中水毫不留情落下,在碗壁上一吻而过,高呼着自由冲出碗壁。
“呸呸。”越恒丢下瓢,摸把shi漉漉的脸。荡漾的水波映出小孩震惊的脸,被水打shi成缕的长睫下,黑色大眼睛闪过一丝怒火。
“我还治不了你了?”越恒空闲的手一撸袖子,腰抵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