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湛只一眼就看出这个人对自己没有多少兴趣,大概是看上了他的钱,沉默了几秒又开口:“直的?”
林久额头直冒汗,他要是承认自己是直的,江湛会不会就换人了,他好不容易等到这样的机会,要是进了湛远,哪怕只是个清洁工也能供得起家里的药钱了——他自己过得咋样倒是无所谓。
可他要是不承认,江湛这种大老板,会看不出他在撒谎吗?
江湛也不急,慢慢地转着一只打火机等着他。
犹豫了一会儿,林久纠结着开口:“我……是直的。”
他狠狠一闭眼:“但是我可以为了江哥你……”
“不用。”江湛把打火机放在桌面上。林久过来之前,他就让人查了底细。毕竟不干不净的人放在自己身边只会添麻烦。
这个就不错,会做饭,长得白净,还不会喜欢他。
林久拘谨地坐着,等江湛后面的话:“你家里的情况,我也比较清楚。咱们各取所需,我会负责你母亲的医药费,明天开始你母亲可以直接住到跟湛远有合作的私人医院接受最好的治疗。而你,负责在公共场合和我保持亲密,装作情侣关系。”
他顿了顿,又道:“放心,我不会碰你,只是需要你来刺激一个人回头。”
这样的条件林久怎么可能不答应?这比他想象中的结果实在是好上太多倍了。
“对了,”江湛又说,“我的目的达成之前,三餐由你负责。具体我的口味和忌口,你可以去问陈启,他那里有详细记录。”
他的口味不算刁钻,只是不吃的东西有点多,稍有不慎就会踩雷。例如冬瓜南瓜丝瓜倭瓜,例如蚕豆青豆黄豆,例如洋葱和蒜,例如茼蒿豆角等等。
他自己有时候都记不全,东西放到眼前了他又开始犯恶心。
但是沈迟脑子里仿佛安装了智能备忘录,对他的喜好比他本人还清楚。
江湛瞥到被他随手扔在茶几上的邀请函,拿到之后他就随手丢在那里,根本没有理会。这会儿打开一看,居然是常家的生日宴。
他想了想,沈迟应该会去。
“今晚有个宴会,你和我一起去。”
……
沈迟从江湛家离开,买了几束花,去了家里的老别墅。
车子拐进榆景路别墅区,在一座独栋别墅前缓缓停下,别墅门前的花园破败得不成样子。沈迟按下几个数字开了门。别墅里面Yin沉沉的,一看就很久没有人住了。
家具上面都蒙着白布,落了薄薄的一层灰尘。这些白布时间久了都会置换一次。
沈迟拉开窗帘,被空气中浮起的灰尘粉末呛得咳了几声。他转去二楼,打开了某间房门。
房间不大,空荡荡地只摆了一张桌子,靠墙根儿有几个小箱子。桌子上面赫然供着一张黑白遗照。
沈迟用刚买的花替换掉之前已经枯萎的,摆在遗像前,找了块干净的抹布,细细地把遗像擦了一遍又小心地放了回去。
照片上是他父亲十五年前的模样。沈迟只站在那里定定地看了一会儿,没有说话。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了起来,沈迟掏出手机一看,没有立刻接听,而是对着遗像说:“是您一生最爱的女人,我本来不会再接她的电话,可是现在……”
他没说完,苦笑了一下。他父亲在世时处处都护着他母亲,自然是不希望他任性地挂断母亲电话的。
只能说这通电话太能选时候了。
沈迟握着手机走出房间,去了他之前住的卧室,推开窗户,让新鲜的空气赶走沉闷,又娴熟地点燃了一支烟:“有事?”
那头难得没有上来就骂,反而是一种很温和的声音,让沈迟头皮有些发麻:“小迟,今天是宝儿的生日,不管怎么说,你得来露一面。”
“您之前说过我不用过去,去了常宝会不开心。”香烟在他指尖明明灭灭,他沉声道。
“宝儿现在改主意了,他说哥哥不来就是不给他面子。”女人的声音马上有些不耐烦了。
“我不是很想给他面子,没事我挂了。”沈迟三两口把烟抽完按灭在窗台上,抽得太快,呛得有些咳嗽。
“沈迟!不许挂,”女人的声音顿时尖利起来,“你爸有东西留给你,想要你就过来拿。”
沈迟没回答,点了挂断键。
他回到放着遗像的房间,往日总爱挺直的肩背疲惫地塌下来:“您希望我去吗?”
答案是肯定的。
他父亲一生放不下他母亲,也尤其听他母亲的话,事事都按她说的来。
空气静谧到让沈迟没来由地有些耳鸣,他叹了口气,转身出门下了楼。
还是去吧,尽管他不相信女人那里能有他父亲的什么东西。
有也不可能保留十五年的,早就不是卖就是扔了。
常宝的生日宴在常氏的一家酒店内举行,邀请了不少上流社会的人,常氏最近几年生意有些起色,在临阳上层社会也算能抬得起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