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信愣了愣,张开嘴含住我的手指。
我以极近的距离注视着他。
他把手伸过来,我立刻焦急地用另一只手握住。
“信哥...”
我好像个久经练习的哑巴。
就连情绪激动的时候也只说得出信哥和我爱你两句话。
我的情绪单一而强烈,但却无从表达,如同一团四处逃窜的风,向四面八方冲荡着。
我很多时候都意识到,怎么无法把这些告诉崔信呢?
崔信的牙齿在我的指甲上磕了磕。
他故意的,沿着我的指腹的纹路一格一格舔过。
我的思路全都集中在手指上,情不自禁地攥紧崔信的手。
我又向前靠近他,把我们之间的空气挤压干净。
我想和他真空接触。
“要是一直都能这样就好了。”崔信突然说。
我想开口,但没有应和。
不面对别的事情,怎么可能呢?...
架空现实的抱团取暖,虽然有完全意义上的贴近,但却隔离了真实存在的可能。
在自我创造的假象里相拥,那假象之外怎么办?
我考虑到了很多事情,不愿违背自己的想法,也不想和崔信因为这点小事吵起来。
所以放弃了说话的意图。
“我说你,于轻,你能一直这样就好了...”崔信轻轻咬了一下我的指尖。
我的瞳孔骤然放大,在黑暗里捕捉到他的眼睛。
笑了。
我看到了。
崔信的眼睛笑了。
我咧开嘴,甚至都不太在意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了,说我一直哪样什么的,我在意吗?
不啊。
崔信笑了。
我的心脏因此在胸腔里鼓动,如同被他的眼睛的磁场强烈吸引。
我觉得快要窒息。
能让我真切地感受到心脏的跳动的人,只有崔信一个。
无关性,无关其他。
仅仅是由于崔信是崔信,我的心脏就会在我的身体里被他吸引。
“你下次也要主动说出来。”崔信坐起身靠近我,双手捧着我的脸,在我的嘴唇上亲了一下。
是亲,不是吻。
一个只能称得上是亲的嘴唇触碰的纯情动作。
因为太过纯情,纯情到一腔都是清新又泛着酸甜的空气,所以连回应地叼住他的唇瓣都做不到。
像回到了第一次那样似的。
庄重又羞涩地被崔信在我的嘴唇上盖上了印章。
我们两个人的互相印刻。
“我很多事情都没做好,”崔信回到他刚刚的位置,看着我的眼睛。
我还握着他的手,并且不由自主地松开又重新拽住。
拽得更贴近他的手腕,好像这样就和他更加缩短距离一样。
“可能是你上我下的原因,于轻,你承担了很多事情,我也下意识把事情推到你身上。”崔信仍然看着我的眼睛。
我的眼眶有点酸。
人在委屈的时候不是最想哭的,而是在委屈被别人陈述和安慰的时候。
尤其是被崔信。
就像他主动把我们之间的隔断打碎,然后踏着废墟向我走过来一样。
泛着橙红色的夕阳在他的眼睛里带着笑意,我背后是落下的刺眼的阳光。
我们要迎来的是静谧的傍晚与深夜。
眼泪顺着鼻尖划到侧脸,我咧着嘴冲崔信笑,“信哥...”
我确实是个哑巴。
“于轻,我爱你,无论怎样,”他靠过来扶着我的额头吻了一下。
在我的身体上都吻一遍吧。
或是拥抱我。浑身上下都互相触碰。
崔信盯着我自以为波澜无惊的眼睛,“你现在在想什么?”
“...信哥...”哑巴的心跳被天使听到了。
“说出来。”天使温柔地歪着头。
“抱w....”我还没说完崔信就抱住我。
等不及了的紧密相依。
紧密到像是要把我揽进他的身体里。
天使也喜欢哑巴啊。
那我就放心了。
“我愿意的...”我费力地把禁锢在我们身体之间的手抽出来,然后覆上崔信的后颈,“因为是信哥,所以什么都愿意的,我以后...”
“以后都要说出来....”
崔信抱得更紧。
“嗯,我正要说呢...”
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在这一刻解决了。
我听到了轻轻抽气的声音。
我捏了捏崔信后颈上的软rou,没说别哭,也没说别的话激他哭得更狠。
我想起我爱你这句话对我们来说太浅薄了。
也被我说得过于老套。
但是此时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