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鸟飞过,闭眼间,沧海桑田。
接着,识海里便是彻底的漆黑。
重珉眉眼微动,过了许久才慢慢的重新找回了自己的意识,目光复杂的看着自己手指上的那一滴泪水。
心尖处似乎有什么在滋长,急待破土而出,却被困在了囚笼里,不见天日。
不知过了多久,那团黑暗慢慢散去了,三千世界开始初见分晓。
“今后你便为我的弟子了,赐号白翎”
重珉此刻已从那幻梦般的九重天中缓过了心神,闻言一惊,迅速的抬头看了过去,那小孩正对着他,脸上还有未褪的稚气,眼睫毛调皮的眨着。
青冥位至神尊,从没人敢在他的座下放肆,那小孩却没忍住高兴般笑了一下,三跪九扣首的拜了下去,拜完后nai声nai气的喊了一句“师尊。”
青冥似乎也被这句师尊取悦到了,声线间温和了些许“你明日便来我座下听学吧。”
“是,师尊!”
小孩连手上的泥土都没擦,乐呵呵的就站了起来跟在青冥尊者的身后。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一幕,重珉却陡然生出了一种奇怪酸涩的心思。
他是恨白翎,可眼前这个白翎还这么小,浑身都散发着一股nai团子的味道,他心里的恨意好像被冲淡了。
反而看见那人对着青冥一脸仰慕的样子,有些不大舒服。
重珉垂在身侧的手指不由自主的攥了攥,忍着心里的吃味,舌头抵着牙齿继续看了下去。
白翎不愧是青冥看中的弟子,天资卓越,寻常人上万年才能达到的修为,他不到五千年就已经接近了顶峰。
他修仙的年岁过的飞快,重珉一边吃味白翎与青冥的亲近,另一边又忍不住想要把那上万年他不曾见过的点点滴滴全都印在他的脑海里。
或者这天白翎早起没有起来,被凤鸟啄了屁股。疼的晚上都是趴着睡得。
又或者那天白翎背错了心法,被青冥叫去打手板子,手心被打的通红,筷子也拿不住,把脸扣在碗上一条一条的向出叼着面条……
只是看着看着,重珉连时间都忘了,好像他在陪着白翎长大一般,眉眼间竟也温和了下来,直到他看见了还在扫地的自己。
好像平静的湖水中突然投下来一颗巨石,连带着重珉的心脏都狠狠的颤了一下,本已经有些缓和的脸色登时毫无预兆的沉了下去。
这一天,白翎像天神一样出现在凤仪宫,将他带回了青冥门下。
他以为自己得到了师尊的庇护,却从不曾想过,这会是所有折磨和痛苦的伊始。
白翎和他记忆中的一模一样,一边喝酒,一边懒懒散散的抚了抚小重珉的头顶,扬声道:“这孩子怎么这么可怜,二师兄,你既不要,我便带走了!”
重珉眼里迅速蒙上了一层艳红的血丝,攥紧了拳头看着识海中央的两人。
“他灵根极差,不利于修行”
重珉听到离月的声音淡淡的传来。
而那人却像个浪.荡子弟般豪爽的笑了一下,“二师兄,我带走了。”
小重珉似乎没有料到还会有人不嫌弃他的资质,当即眼里蓄了一汪子泪水,怯生生的抓着白衣仙人的袖袍。
白衣仙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轻轻覆住小重珉的指骨,脸色微红,眼里却无比认真:
“你既是我徒弟,便一生一世都是我的徒弟,以后你就是白翎仙尊护着的人,再没人敢欺负你。”
重珉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样的姿态听完白翎这些骗人的鬼话的。
他眼睁睁的看着幼小的自己一丝一丝的对白翎生出爱慕。
自己心里却仿佛被烈火烤着,一半怒意滋长,恨不得冲进去将那人揪出来狠狠折磨,另一半却又在可耻的想要那人多哪怕一丝的目光。
这样的时光,只持续了两千年,重珉眼睁睁的看着小时候的自己兴高采烈的跑去白翎的门前告诉他自己结丹了,而那人却一改常态的沉了脸,似乎一句话也不想和自己多说的样子。
呵,原来从这时就已经开始装不下去了吗!
既然都装了两千年了,我当你弟子左不过不到万年,为什么不到取丹的时候,再冷落我呢。
重珉早已经愈合的心脏仿佛被插了一把剪刀进去,狠狠的戳刺着。
陈年的伤口,一旦被揭开,就是刻骨的疼。
正当他想要快速滑开这段的时候,却骤然发现白翎此时的识海竟变化成了冰天雪地的样子。
怎么会这样?
白翎在他昏迷那三天,来这里做什么!
重珉眼里爬上猩红,却敏锐的觉察出了一丝怪异。
他看着那人衣衫单薄的拿了壶酒,自言自语的就上了累年积郁的雪山。
怎么穿这么薄!
即便是仙人,也该用功法护体,这人一喝酒就忘了使用灵术,他就不怕自己活活冻死在这里!
重珉不由自主的皱了下眉,明明是这人给他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