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岩又道:“详细情况,一会儿再说吧。你先出去,我来替他疗伤。”
花繁深深一揖,道:“多谢义父。”
他退出了小房间,轻轻地带上了门。
待花繁再度拜访之时,华yin已经清醒了。他面无血色地坐在坑上,双眼无神地望着前方。
花繁将手中的托盘放下,微笑道:“华兄,听义父说,你整日粒米未进、滴水不沾,是在模仿话本里的道士,练习辟谷吗?”
他想要逗一逗华yin,哪怕激得他发火,也比现在这副了无生气的样子好些。
华yin看着花繁,却又像是在看着远方。
花繁想了想,道:“华兄,你这样不吃不喝的,让其他人见了,还以为蓝严堂多苛待学子呢。”
华yin动了动嘴唇,还是没有说话。他阖上眼,不去理会花繁。
花繁搔了搔头,忽然灵光一闪,捧起碗筷,道:“华兄,你是不是手疼,所以才没办法吃饭?你早说,我可以喂你啊。”
闻言,华yin倏地睁开了眼。他盯着递到嘴边的金瓜片,突然抬起右手,将筷子打落。
“我不疼!我没事!”
华yin做完这个动作,似是牵动到伤口,脸色变得更白了,额头上还冒出细密的汗珠。
“好好好,不疼,不疼。”
花繁连忙将碗放下,生怕华yin再勉强自己动作。他看着对方缠满绷带的双手,默然片刻,道:
“华兄,你知道吗?义父不让我练剑了。”
华yin听到「剑」这个字,明显受到了刺激。他嘴角轻颤了下,问道:“为什么?”
花繁笑道:“不为什么,只是他总算发现我不是块练剑的料子。不过呢,他也察觉我在咒法方面有着极高的天赋,所以从明日起,我就不再去练剑堂,改去咒法阁学习啦。”
华yin沉默了会,道:“你不必如此。”
花繁笑道:“什么不必如此啊。话说华兄,我们现在算是朋友了吧?那你可要陪着我,不然就我一个人去咒法阁,会无聊到死的。”
华yin道:“花繁,你不必——”
这是他第一次叫花繁的名字。花繁拍手道:“就这么决定了!我去告诉义父,让他帮我俩转班!”
他将地上的筷子拾起,用扫尘术洁净一新后,道:“这金瓜片挺甜的,华兄你不就爱吃甜吗,我刻意帮你加了一大碗……”
华yin道:“不吃。”
花繁一愣,道:“华兄,你还要继续辟谷吗?”
华yin伸出左手,抢过他手上的筷子。花繁见状,忙将饭碗捧起,端在华yin面前。
华yin深吸了一口气,扭动着左手,动作生硬地Cao作筷子,将碗里的米饭、咸菜、rou片都吃光了,唯独剩下那堆橘黄色的金瓜片。
他吃完以后,微微喘口气,道:“我以后,不吃甜的东西了。”
花繁不是很明白他的心理变化,便道:“好,我记住了。华兄还有什么需要吗?”
华yin道:“没有了。”
花繁点点头,持起托盘就要离开。
“谢谢。”
花繁扭头,道:“什么?”
华yin低下头,盯着地面道:“谢谢你。”
花繁受宠若惊,奔到华yin面前道:“华兄,你说什么?”
华yin憋了好一阵子,轻轻地抬头,道:“谢谢你,花繁。”
花繁简直乐得要上天了。他移着轻快的步子,端着托盘走了。
44、第四十四章:华林血案(四)
那日以后,花繁和华yin一起到咒法阁修习。华yin不愧是法器世家出身,虽然没能继承制器手艺,却很快地掌握了各种咒法的施用技巧。
花繁天赋过人,学习上比华yin来得好,可他为了不打击华yin的自信,故意装作资质中上的样子,好让自己的学习步调和华yin一致。
就这样,一直到三年后,文判们辞职的消息传遍整个夙阑,原因是办事不利,未能侦破华林血案。
花繁陪着华yin,到忤纪殿向棋判大人告别。他自觉地回避了下,远远地看着两人交谈、低语。
这三年下来,华yin原来尖锐的棱角已被磨平,只剩下沉稳平和的样子。
花繁看不惯华yin这副模样,便想方设法地逗弄他。久而久之,华yin一见到花繁,几乎本能地生出怒火,却不得不拼命压抑。
他俩的关系说好不好,说坏不坏,不像从前的华yin、林漓那般形影相随,却也常常凑在一起学习、闲逛。
这期间,花繁发掘了很多华yin的另一面:例如华yin酒量奇差,一杯就倒;
例如华yin就算醉倒,也只会沉沉睡去,不会起身发酒疯。
花繁自己的酒量则越来越好,几乎到了无酒不欢的地步。
他注意到华yin越来越沉默,可他看对方学习刻苦认真,积极搜寻血案线索的样子,又觉得自己想太多了——
毕竟华yin那么坚强,就连知道自己右手被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