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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之间各种求饶喊冤的声音吵的人头疼,审问的人眼色Yin翳,猛地一下将桌上茶杯重重掷在地上,瓷器清脆的声音随着茶杯落地应声响起,他眯着眼睛扫视着众人道:“都不知道是吧,那就一个都别想跑,各个依法治罪!”
先头还说话的那几人闻言,脸上失了血色,心中明白,完了!他们都完了!
“这窦元亮再满腹猜疑,也总归得有个用的顺心的狗替他处理那些个见不得光的事,”他将目光投在披头撒发盘坐在人群最前方的王之贵身上,“王判司觉得这话可有道理?”
王之贵从进了牢房后便未动过,像是周遭一切都于他无关,垂着脑袋不闻不问,只是咳嗽声一直未停歇过,直到此刻听见自个儿名字被提起,半晌后才迟钝缓慢的抬起脑袋。
也不知是不是今日发生太多之事,他肤色带着病态的白,眼尾却红的异常,嘴上没有一丝血色,眼神涣散,双瞳无光,嘴唇微张,额前鬓角布满了细汗,呼吸微弱,整个人显得格外难受,虽说被拳脚招待了几下,可事实上并未受到什么皮rou之伤,故而众人也没把他这模样当一回事。
他也不知道自个儿这是怎么了,这几日都是这么个症状,脑袋混沌,意识昏沉,今日却更是严重,掀起眼帘左右瞧了瞧,喉间动了动,却未发出一丝声音。
“王判司,你在窦元亮手下当差,又算他府中管家,里里外外的事都得过你的手,你二人平日里私交过甚,这弯弯绕绕的东西想必知道的事不少吧,你也知道那季侍郎名声如何,那可是个眦睚必报的主儿,他这次受了这么一遭,伤了身伤了神,不死几个人那这事是消停不了,现如今生机可摆在王判司面前了,是死是活可就在你一念之间了。”审问的人如是道。
王之贵喉间干涩异常,浑身处在冰火交际之中,极冷极热的温度刺激着身上每一个角落,从五脏六肺到四肢百骸,背后冒出的冷汗打shi了囚服,呼吸急促紊乱,清灵之间却也明白,他得说出来,得把所有的一切都说出来,这样他才有资格可以在季思的刀下求一个生机,于是死死咬住舌头用力点头。
审问的众人注视着王之贵的每一个动作,见状心下一松,知道这事能交差了,连忙挥手着急道:“王判司果然是个聪明人,定会如实禀报给几位大人的!”
“窦……”王之贵双手紧紧握拳,指尖用力陷进皮rou中,刚出了一声,胸腔突然刺痛起来,双瞳骤然一下瞪大,喉咙一紧,呼吸越发急促,入坠冰窟,口鼻耳中被冰冷的ye体挤压着无法呼吸,浑身止不住颤抖。
越来越难受。
越来越难受!
王之贵张嘴只能发出呜咽声,下一刻眼前一黑,喉咙猛地用力一缩,喷出一口鲜血,星星点点的血迹溅在铺地的枯草上,他身子无意识的抽搐了一下,随后直直往前倒去,十指握拳用力过重泛白,像只离水的鱼儿一般,用尽浑身力气挣扎着,渐渐归于平静。
这事发生的过于突然,未到半盏茶的功夫就演变成现如今这般局面,所有人都愣在原地,纷纷盯着趴在地上那人,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好一会儿后才听人着急吩咐道:“愣着干嘛!快……快……快去叫人啊!”
山雨欲来风满楼,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天色越暗,细雨停歇,渐渐回暖,傍晚时分湘州城中起了雾,笼罩着青瓦飞檐构成的湘州城,恍如梦境。
大梦万千,雾里看花。
季思的梦短暂虚幻,源于最心底最深处的念想,他忧思过重,种种因果寻不到个底都是困扰着的枷锁。
梦中有年少轻狂的他,有心高气傲的祁然,诸多的曾经还未变成往后,正是因起却不是缘灭。
他那作为李汜短暂的十八年中,有过为数不多的情爱之意和知己之交都来自祁然,剩下的亲人之情来自父母和方太傅,还有一人便是宛妃娘娘。
宛妃娘娘脾性极差,说话极其难听,这般女子在民间八成是找不到夫婿的,还是李汜的自己当时便是这般想的,她不同于其他娘娘那般笑靥如花,温声细语,往日在御花园瞧见,宛妃娘娘都是冷着一张脸,连正眼都不瞧上一眼,更别说送些糕点有趣的玩意儿了。
宫里头的人挺怕她的,听在宛芳殿里当差的宫女太监说,稍有不顺心就得挨罚,那时候承德帝还未立后,宛妃同为三妃之一,在宫中出了名的刁蛮任性嚣张跋扈,时常听见嚼舌根的宫女说:若是宛妃娘娘不是姓徐,早就不是三妃了。
宛妃娘娘闺名令仪,徐令仪,三公之一徐伯庸太傅的独女,徐太傅声名远播,桃李满天下,方太傅和祁相都是他的门生,方太傅更是经他一首提拔最终位列三公之一,徐太傅醉心学问惜才重诺,列《问语》编《晋史》写《百诗》,当的起贤士之尊,理应名留青史让后人敬仰的,却在死后多年落得个教女无方的名头。
起因得从徐太傅在位时,拥护那时候还是二皇子的承德帝为太子说起。
其实细细说来极其简单,少女情怀,闹市相遇,英雄救美,才子佳人,佳偶天成,如此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