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字写的很大,占据了大半张纸,笔锋遒劲有力,字字笔走龙蛇,不得不承认极其的好看,祁然盯着那三个字看了许久,久到季思有些疑惑,又写到:
【如何】
祁然将视线挪开,最终停在季思脸上,端详片刻道:“是疫病。”
【我知道】
季思回答。
见状,祁然皱了皱眉。
这里头的话三言两语解释不清楚,更何况季思现在说话不方便,只好跳过问到:
【有何打算】
祁然正色道:“救人。”
【怎么救】
“找病原,分离患者,避开传染,熏蒸去疫,翻医术,查古籍,总是会有法子,我非圣人,亦非恶人,只是求一个力所能及,虽知千万难也,吾往矣!”
季思抬眸望向他,未有一丝惊讶,像是早早就猜中祁然会有这般决定,随后又写到:
【虽千万难也,吾亦往矣!】
往前走了一步,祁然看着他,犹豫片刻还是出声:“季大人,有一人不知你可相熟?”
季思不解。
祁然继续道:“永安王府小王爷,李汜。”
*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赶的太急没有小剧场!
小贴士:
原文:虽千万人,吾往矣
意思是纵然面对千万人(阻止),我也勇往直前。出自《孟子·公孙丑上》
这里意思是就算有很多困难,我也要勇往直前?
第56章 煽风点火
突然听到李汜这个名字,季思感到有些陌生,心跳漏了一拍,整个人愣了愣。
这是一个意料之外的问题,话音一落,季思眼神漂浮顿时慌了神,他拿不定祁然是个什么意思,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怀疑,这人是不是瞧出什么所以故意试探他,可这念头刚冒出来便被他自己否决了。
他知晓祁然性子,这人面上再装的如何儒雅端方,实则骨子里满是傲气,所言所行皆是思虑再三,未有十足把握便不会轻易出口,与其说那番话是为了试探他是不是“李汜”,倒不如说他是想从这个“季思”嘴中问出些东西来的更为准确。
季思凝眸直直望着这人,稳住心神后将话头抛了回去,在纸张上写到:
【何意?】
祁然目光一直落在倚靠着门框的季思身上,将每一个表情和动作都看的清楚,神色淡然无喜,小一会儿才出声,“下官还未入仕前同小王爷有三载同窗情义,有段时间还能算得上熟络,小王爷病逝时皇上替他行了大葬,朝中去了不少官员,独独少了季大人,听闻当时季大人身体抱恙在府中修养,茹素一年还往鸿福寺添了不少香油钱,鸿福寺中有人替小王爷立了块长生牌,没留名姓仅有一字,言,下官若是没记错,大人表字可是不言,故而猜测,季大人同李汜小王爷可是相熟。”
他说的这些都是李汜死后发生的,也是现在的“季思”所不知道的事,季思从醒过来便小心翼翼战战兢兢,他对自己死后六年间发生的所有事都是茫然,索性原先那个季大人一无亲人,二无好友,三无挚爱,也没人同他谈论过去种种,祁然这突如其来的询问让季思有些紧张。
季思攥紧了手中的狼毫,垂眸抿唇思索,若是祁然所说皆是实情,那季大人同李汜便是关系匪浅,可他就是李汜啊,没人能比自个儿清楚,在他印象中同“季思”只是几面之缘,不过颔首点头,连话都未说上几句,又谈何关系匪浅。
气氛一时有些紧张,季思脑中思绪翻涌,将那短暂十八年的记忆匆匆过了一遍,刹那间,脑海中闪过一道亮光,他松开眉头抬眸对上祁然的眼睛,写到:
【小王爷与我有救命之恩】
祁然盯着那几个字,眯了眯眼睛。
季思又写到:
【初入临安时因错被太子殿下重罚,幸得小王爷求情才留了口气。】
这番话并非是胡说,这是承德三十二年的事,李弘炀和李弘烨赐封号出宫建府一年,皇上开始渐渐让他俩着手政事,不久后李弘炀便被派去视察民情,遇到西羌jian细偷袭险些被捕,得人拼死相救,本已送上黄金白银道谢,岂料这人尽数拒绝只有一求,他想去临安替齐王做事,后头李弘炀衡量再三,回京时便将这人带了回来。
季大人无文无武,刚入京时是在齐王府当差,虽是救命之恩,但总归是个娼ji之子一身土气,再加上他待人不真,满腹算计,府中上下没人真把他当一回事,冷嘲热讽已是常态。
记得这事发生那日下着暴雨,李弘炀不知从哪儿淘来些有趣的玩意儿,邀了不少人去他府中吃酒,李汜来的比较迟,到时便瞧见季大人满身血污趴在院中,发丝凌乱,衣衫破碎,一动不动趴在那儿,若不是胸腔还有微弱的起伏,远远望去和一具尸体无二,这人身上的伤口像是被什么动物撕咬的,血rou模糊还不停往外冒着血水,被雨水冲刷没一会儿就染红了周遭。
雨下的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