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这事是真真办的漂亮,解决了困扰许久的难题不说,还替承德帝立起了爱民如子,贤德有为这仁君之尊的美名,他自然是万分欢喜的,摸了摸龙椅道:“朕自登基以来,大晋疆土遇灾可消,遇祸可平,遇乱可安,文有贤能辅助,武有良将镇守,正因为有诸位爱卿这般肱骨之臣,才能护大晋万世千秋,守住富裕辽阔的疆土,朕心甚安,此次湘州一事,朕身居宫中未亲**问受苦受难的湘州子民,可心中却是时时刻刻念着,一日不敢懈怠。”
他说到这儿停顿了会儿,又沉声说:“先皇时常说,民者国之本,国者君之本,民强则国强,民弱则国弱,为君者,应保万民无忧盛世安康,朕自愧不如先帝,不如高祖,湘州此疫能平,一是大晋国运庇佑,二是诸位爱卿为国尽职,担君之优,如此君臣和睦之态,我大晋何愁不强!”
“自古贤君出良臣,臣等不敢居功,大晋国运昌盛,四海升平,乃是陛下治国有道,开疆扩土,臣民深恩,克己严身,四时无量,天子之功,万世为颂。”杨永台出列躬身拜了拜说。
满朝文武也跟着异口同声,“天子之功,万世为颂。”
承德帝龙颜大悦,甚是满意,他满面红光,春风得意,扫视众人一圈,视线落在一处,随即出声,“季思。”
“臣在!”季思往右迈了一步,垂首行礼。
“听闻湘州此行,平水患,治疫病,抓贪官,你事事亲力亲为,还为此受了伤。”
季思没抬头,依旧维持着这个姿势道:“此乃臣分内之事,陛下派臣视察湘州,那臣代表的便是陛下,所言所行均是陛下的口与手,湘州百姓都知晓大晋并未放弃他们,陛下也没有,都说皇恩浩荡爱民如子,身为大晋子民是百世的福气,臣自是感触良多,这疫病可怕,洪水凶猛,可臣一想到臣是代表的陛下,哪儿能贪生怕死,置百姓生死不顾不说,还丢了陛下明君的名声,更何况为官之道,当以利民为本,臣时常受陛下训导更是铭记于心,别说受点伤,若是将臣这条命拿去,只要盛世太平,陛下无忧,臣便是死得其所。”
他这番话说的声声掷地,字字含泪,听在众人耳中,各式各样的想法都有,有不耻,有讥笑,还有的暗暗怀恨在心。
李弘炀则是极其满意,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了些许幅度,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李弘烨垂着眸目露凶光,手指握的紧紧的。
承德帝脸色瞧不出过于直白的喜怒,只是点了点头,“倒是辛苦你了,此番湘州之事得以解决,你自是有功,朕都记在心上当会好生赏你,这伤也别放着不管,一会儿让你去太医院下个令,让他们这段时间都去季侍郎府上,务必把这伤给治好,需要什么药材就在御药坊报备一声,一定把季侍郎身子调理好了。”
后头这几句是对孙海说的。
一旁的孙海弯腰行礼道:“老奴明白。”
“臣谢过陛下!”季思连忙谢主隆恩。
“对了,”承德帝又突然出声,“你同祁然此次去湘州御史台可是派了个随行的监察御史?”
队列中的祁然眼眸一挑,急忙往右一步出列行礼道:“的确是有位随行御史。”
“前几日湘州来了折子,是陇西布政使递的,将水患疫病这事细细的说明清楚,一点没落下,”承德帝说,“里头说到了你二人为了湘州百姓,一人重伤,一人染病,九死一生实在不易,不过这折子里头还提到了一人,说这人日夜宿在难民区,将生死置之度外,亲自替染病百姓熬药布粥,情感动天,受窦元亮算计险些丧命,还连日快马加鞭去寻了陇西都指挥使司,因为官阶低下苦苦哀求许久未果,幸而朕圣旨送达,就连那配方的几个大夫,也是这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礼贤下士去寻来的,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
承德帝继续道:“随着这折子来的还有份万民请愿书,均是湘州百姓请求朕重赏这人,说他:清心为治本,直道是身谋,是个难得的栋梁之材,卢爱卿,你御史台察院中可有这么位姓杜的御史?”
被点了名,卢正旭只好站了出来,沉思了一会儿回:“的确是有这么一位姓杜的御史,单名一个衡字,臣记得这次同季侍郎和祁少卿去湘州的正是他。”
“杜衡?”承德帝把这名字重复了一遍,“朕朝中何时多了这么一个能受万民请愿的蒙尘之才了?”
高泽信出列拜了拜道:“陛下许是记不清了,这杜衡乃是承德三十六年的榜眼郎,当年也是登科及第文采斐然,在殿前受过陛下赞许的,那首《臣言赋》至今还在国子监学子口中传颂,陛下还说过此子定有大为。”
听他这么说,承德帝有了些印象,“承德三十六年,那便同祁卿和晏卿是一年进士及第的。”
“的确是同年的,”晏怀铮躬身出声道,“陛下当时还说论谋略文才君子之德,祁大人为首,其次便是这位榜眼郎,下官不才只能勉强占个探花的位置。”
“这般说来,此人当以重用,怎未任职五寺五监,倒是当了个七品的监察御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