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了。
儿子永远打通了却没讲几句就挂断的电话,和那家里头地下一层永远阴冷打开后在柜内有一个巨大蟑螂模型的房间。
吴鸿松真的是要吓哭了,她迫切的想要知道儿子到底是怎么发展到这一事态,最后却无奈及心酸的发现和承认,所有一切,皆为过错,皆为徒劳。
她和殷旻的父亲当初种下了什么因,现在就得到了什么果。
因为是天才,所以就可以什么事都不用操心了吗?
最开始,把一个十岁都不满的孩子送去美国?
哟,这事儿可不能够再向殷母提起。
不是,那殷父呢?殷旻不是他的孩子了?
因殷旻各方面与殷父想要的儿子大相径庭,送美国之前他就对殷旻不管不问了,没死就成,带把儿的,随便怎么舞。
……
不是就说他儿子长那样就不讨喜,白白弱弱的跟一得了瘟的病鸡儿似的,然后还见人就躲不爱打招呼。
怎么了这是?这么给你当上将的爹丢脸?拉倒拉倒,现在看来,有儿子没儿子没什么差别,我还是听从上面的指挥说去哪儿就去哪儿好了:
如今这个年纪这么一回想起来,还是南部的好,广东那边的人是真会吃,什么东西,都透着一个鲜字。
瞧瞧那金汤龙虾海参花胶鸡,要不是吴鸿松非得等着殷旻上桌才吃饭,他早就大快朵颐尝尝那肉被煮得刚刚好的滋味儿了。现在,有着那么一点点的柴。
但总归还是好的,是肉,那么香的肉,殷父终于不用再体会在边疆时那喝着寒凉的雪水顶饱着了的东西了。
“吃啊,旻,把口罩摘下来吃东西吧,好不好?你碰碰饺子的碗壁,是不是刚刚好能进肚,不热的。”
虽然一眼就能看出来内馅儿丰富饱满,但那外皮因为过久的、长时间的蒸制已经显得好似从未有人下口的干巴了。盯着那硬起的边角,就知道硌嘴巴。
吃吧,吃吧,早吃完早解脱。
殷旻脱下口罩拿起铁筷夹着饺子进肚的模样让吴鸿松看着好生欢喜,她摸了摸那柔软的黑发,隐藏着大多数亚洲妈妈对于孩子的母爱。
他僵了僵,随后继续低头一个饺子分三口吃。
她楞了楞,而后无措干笑着收回手臂。
一家三口,在大年三十这天吃着一年才有一次的团圆饭,居然如此无言,一句话都不说。
那觉得赵礼貌更适合当自己儿子会来事儿的殷父-自然,赵爸爸也觉得殷旻更好,脑袋足够聪明去哪儿都不愁-哪能受得了这个?张口就是对着殷旻问道,你今年在家里又干了什么有做出什么成绩吗?
而殷旻是真烦最讨厌别人和他讲话的,尤其是问问题。因为回应,有很大一部分的概率对方还会继续问下去,所谓,应了,回了,不就代表着有的聊了?
而不回应,对方势必会认为是自己没听清,然后再张着那大嘴喷出口水。
真地很惹人嫌啊。
所以他又无法抉择了是吗?
所以还是选了老一套,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听障人士。
“说啊,你今年做了什么。”
今年的饺子似乎真地还不错,再吃一个定定结论。
“殷旻!你老子跟你讲话呢!没听见啊!?”
这个时候,他是不是在大喷口水?
“殷旻!!说话!!”
厚重的餐桌被男人的巴掌拍的是往前滑动,连着碗里的金汤都被弄得洒出来了一点儿。
啧,吵死了。
为什么吃饭都不能好好吃安静会儿?堵不住嘴吗?
"Yea?"
……
“啧,你是有毛病啊,啊!?老子中文问你的你答我英文!?”
"Yea?"
“你给我出来!出来!吃什么饭!长这么大的个人了一点儿礼貌都不懂!!长辈和你说话呢,你这是什么态度!!”
我什么态度?殷旻边吃边想道,我就这态度。
这番大吵大闹的场景,本想休息着的殷母只能不得已而张口,什么大过年的就不要吵了,一家人难得聚一次,别老这样好不好?旻不答就不答了,你平常又不常和他联系,除夕时倒想一步登天儿子在你身旁对你唯命是从?
嗯…最好什么时候都不要和我联系,什么时候都不要。
可或许是殷父真见多殷母的好人做派,今年的现在,不行了。
“吴鸿松,那你能不能别老这样?我教育孩子的时候咱俩能不能走的是一条心?能不我一红脸你就唱白脸吗?啊?!你这是在害了他啊!!我们走了以后,他这样,到底是要怎么办!怎么办才好!!”
“殷国栋,你现在是要跟我吵架是吗?他怎么了?我怎么害了他了?他是我儿子,我怎么可能会去害他?妈妈顺着儿子、让儿子开心不是应该的吗?他活得稍微简单一点儿不行吗?我觉得我儿子挺好,谁都说是个会讲礼貌的,那到了家里,还不准他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