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雪睡不下,左左右右躺了一会便掏出墨来研墨执笔写信与帝云歌。
北云的冬来得飞快。
沈昭雪还未从江别尘手中讨到半分好处,便瞧见这城中下起了第一场冬雪。
沈昭雪穿着帝云歌为他做的狐裘,架着舟垂钓。
白雪纷纷而落,洒在漫无边际的湖面,远山上也被它送去了入冬的第一份凉意。
沈昭雪的第一条鱼还未钓上,便听见匆匆忙忙的脚步声。
没等他开口询问,便听见那侍卫同他道了句,“韦贵妃起兵造反,陛下围困宫中,宫殿起了大火,陛下,葬身火海,尸骨全无……”
沈昭雪还未反应过来,鱼杆便落了地,入了湖,泛不起一点波澜。
雪下得越发的紧密,为青黄的山崖穿上葬衣。
他仍记得那天,帝云歌手撑栏杆同他道,他不会死,他会收拾好,等他回来……
玉盘在那时刚好透头,洒着光儿的照在他的凤眼上。
他明明在离开那天,便同他说了韦贵妃准备起兵造反。
他应该早有准备才是。
他那么傲娇……
那么肆无忌惮……
那么聪明……
他怎么会……死……
沈昭雪猛的站起身来,眼前有些发黑,但仍走了几步,只是走得有些踉跄,一旁侍卫见状刚忙去拉他。
“备马,我要去见他!”
沈昭雪拍那侍卫的手背,因着过急的缘故他直接将人的手背打红。
那侍卫皱眉,同沈昭雪道了声,呆在此处,他去领马来。
却没想到他前脚刚道完,走了没几步,那头的沈昭雪居然扶栏气急攻心,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鲜红的血ye染红了白雪,但雪花仍不停,还在往下落着试图掩盖那红迹。
“沈大人!”侍卫想过来扶他,沈昭雪却摆了摆手让他将马牵来。
见他如此,侍卫只好赶快将马寻了来。
沈昭雪娴熟的翻身上马,驾着马从城中城跑了出去。
离了城中城,天地一片苍白,沈昭雪驾马走了没几步,那马便陷入了深深的白雪之中。
无奈沈昭雪只好下马,牵着马绳,一人一马的冒雪前行。
前方,梅花在凌寒之中绽放,红嫩的梅瓣盛着细小的白雪。
沈昭雪走了几步,没敌过,倒在了梅花下。
红嫩的花瓣盛不住大雪,不久便压折了一枝折在沈昭雪的面颊上。
大雪将他掩埋,身旁的白马吐着白气。
待沈昭雪醒来,雪已经停了。
夜恨晚站在门边不知望着什么,听见身后的动静,夜恨晚转过头来瞧他,“你醒了?”
沈昭雪撑头,浑身软弱无力,“你将我带回来的?”
夜恨晚点点头,有些不解,“冒那么大的雪跑出去做什么?”
沈昭雪没回他,只是一直咳着,一直咳一直吐血。
夜恨晚瞧见了,便刚忙叫侍从端上补药来喂沈昭雪喝下。
“你染了风寒,要好生休养。”夜恨晚站在一旁抿唇。
沈昭雪苍白着唇看他,手指不知觉的蜷缩,“他,死了?”
夜恨晚皱了皱眉,不知道他说的是谁。
沈昭雪瞧他这副模样,便以为是真的,一时间喉咙甜腻,又吐了一口血出来。
雪又下了起来,飘飘扬扬,要将整个世界一起埋葬了才甘心。
帝云歌放了把火,假死在了皇宫中。
雪下时,他刚刚穿好甲胄,坐在营中,伸手指着皇宫布局,准备将那些人一网打尽。
“陛下。”有人端上炭火。
帝云歌这才抬眼往外瞧去,看着满天的大雪忍不住道了句,“这雪真大,能葬死不少人。”
埋伏,布局,收线的时间是漫长的。
大雪将所有传讯的驿站都给掩埋了,沈昭雪得不到他的消息,病得越发的严重。
一夕黑发变白发,门外还在下的大雪似乎随时都可能是压死他的最后一粒雪花。
“沈大人。”江别尘拢袍而入,呼啸的寒风从门口涌入直往沈昭雪的面庞袭来。
沈昭雪躺在床上同他点头。
“哥。”江别尘的身后冒出一个熟悉的人影。
沈昭雪一听这声音便知是谁来了。
沈昭玉提着糕点,瞧见他这副模样,赶忙走到了沈昭雪的床边,将那牛皮包纸放在一边拉着他的手。
“你怎么病的这么重?”
沈昭玉拿热乎乎的脸蛋去帮他温暖冰冷的手。
门边站着的江别尘瞧见他们相聚,也不好意思打扰,于是便借口外面有事离开了。
“你怎么来了?”沈昭雪偏脸咳嗽着,生怕传染给了沈昭玉。
沈昭玉用脸去蹭他骨瘦如柴的指,心疼道,“北云离夕舀不远,前阵子忙,他们不放我过来,我这才没瞧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