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蓬松凌乱的红棕色长发黏腻在后脖颈,他一手捞起酒壶,仰头对着壶嘴,葡萄酒汩汩流淌。
“你今天似乎不在状态,怎么,有心事?”床那头有女子声音响起,探出柔荑,将帷幔拴好。
初秋的晚间不比夏日,有些凉,女子用被褥半遮半掩自己的身体,曳步走向男人身侧,坐到贵妃榻上。
她很明白自己的身体漂亮在哪儿,一双白净修长的双腿裸露无遗。
男人眉间微拧,咽下酒ye,缓缓道:“嗯,最近确实有些不顺。”
她没再言语,安静地坐在一旁,听着墙对面影影绰绰的娇yin嬉闹声。良久之后,男人才继续开口。
“你知道念华酒馆吗?”
“当然啦。”女子迅速回神,接话道,“最近名气可大了,有不少贵族家的都往那里跑。”
她抬起手臂,葱指翻转,欣赏光下底下的丹蔻:“昨天有伯爵家的大公子来我这里,顺带赏我一杯米酒,可甜可香……”
“打住,塞拉。我不想听你说究竟被谁、被多少人睡过,即便你是个**,别倒我胃口。”男人冷冷打断。
塞拉手臂一滞,收回身侧,新涂上的红丹蔻掐紧手掌rou。她快速调整好面容,娇滴滴哄道:“我的迪肯斯大人,您误会啦,我话还没说完呢——米酒哪有你格罗特家的白啤与葡萄酒香;就像那些公子哥儿,哪比得您厉害……”
迪肯斯面色稍缓,跟随斜倚在榻面,捉来塞拉的手,亲吻手心,又反复咬噬。
“你是个聪明的女人,想也知道,你应该已经猜到我为此烦心。”
“那您要怎么做呢,大人?”
“我大概会和那ru臭未干的小子好好谈一谈,毕竟一个十四岁的孩子,这个年纪应当在帮家里干活,顶着牛马粪喂食饲料,而不是跑出来做什么酒。”
原先塞拉还被逗得咯咯笑,忽然,小指一阵钻心的痛,让她的笑声霎时转为痛呼。
“这是一点小惩罚。”迪肯斯舌尖滑过尖利的犬齿,兽目充满警告,舔掉牙上血渍。
接着,他看也不看贵妃榻上捂着手的**,套上衣物。
“该说的,不该说的,你向来有自知之明。”
说罢,迪肯斯径自出门,独留塞拉一人埋身Yin影处。
……
“谈判?”
“是啊……嘶,对,就是这里。我发现你最近手劲变大了啊。”
霍利歪着脖颈,随威尔默以肘顶肩揉摁的力道,身子小幅摇晃。
暗红眸子轻轻一弯,威尔默抿着笑,回道:“多亏你最近抽空陪我练剑。不过,我自己一个人能行,你还有很多事要忙,不用这么累。”
“能行什么?是指被我一只胳膊撂翻在地,还是三剑勾得剑柄都拿不稳?”霍利唇角扯出一抹揶揄的弧度。
头顶上方没有答话,半晌过后,揉摁肩颈的力道加大。霍利疼得龇牙咧嘴,本着逗小孩的心思,他强撑痛意,呼喊道:“再加把劲,使劲!”
力道骤然撤回,霍利仰头望向上方,对上一张气鼓鼓的脸。二人对视不过三秒,纷纷破功笑起来。
威尔默打心底觉得,自己好像就是没法对这个人生气起来。
前不久自己状态还不好时,霍利事情多得积劳成疾,和他病倒在一张床榻上。
他又气又急,对自己没能察觉第二形变化期悔恨莫及,否则就能帮对方分担一部分事情。
霍利这人,却像生来就是克他、了解他,一向可以很敏锐地洞察到他的情绪。
当天夜晚,自己尝试下地,准备给霍利熬点粥,尽管一次也没正式做过。
那时候浑身绵软无力,烧柴架锅都十分费劲,他刚接满一锅水,霍利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身后。
得知想法,霍利没有第一时间斥责他下地乱跑,而是站在他的身后,手把手地帮忙舀米、淘米、切菜、熬粥……
“你说你想亲自做,喏,这些都是由你动手做出来的。”——最后完成,对方这样说道。
心口太过酸胀,他克制不住地红了眼圈,与对方将一锅粥慢慢喝光,最后被一把捞塞进被子里。
“有点冷。”霍利当时身体肯定很不舒服,但他仍继续对自己说道,“给我抱会儿,你现在暖烘烘的,像只兔子。粥特别好喝,谢谢你。”
这人总是能够牵动自己所有的情绪,威尔默心想。
俯视着看他,好像终于能不在对方的羽翼之下,反而环拥保护他。
笑着笑着,霍利浑身力道松懈,彻底瘫倒去椅背。
明天下午,几街之外的格罗特酒馆老板,和刺柏商会的人要约他在“念华”见面,说要谈判什么事情。
谈判二字本是中性词,霍利隐隐有预感,觉得对方来者不善。
……希望是错觉吧,霍利心中叹息。
-
——直觉果然没错。
隔间最深处,三人围坐桌旁。
酒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