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飘飘的一句问话,彻底击垮贝丝的心理防线。她终于没忍住潸然泪下,依旧摇着头,这次是在否认对方的问题。
她再明白不过,面前看似无情的少年,实际平时待他们有多好。
招聘并正式宣布录用那日,霍利便把所有人召集一起,进行一番交流。
少年曾经的话语和模样历历在目:“我不会强制要求你们立下帕洛特誓言,即便你们大多已经经历过。如若所有的契约Jing神将由神来捆绑,有意识的守信,则会慢慢消弭于心中,不再成为人们值得称赞的美德。”
“白纸黑字的合同足矣,它始终有效。希望你们的心里永远有一只神的鹦鹉,监守着自身行为,并自觉践约。”
或许正是自那一刻起,她的目光犹如套上镣铐,直往少年的身上牵引。
即便她明知不对,即便少年只有十四岁……
而且,念华的酒馆的氛围远比她以往所呆的贵族家的后厨要好太多,这里像家,不但能学到有趣的东西,互相学习促进,看着酒馆一步步的发展,她也开心满足。
多种思绪交织缠绕,缠裹贝丝的大脑。她喘不上气,心如刀绞。
“对不起,对不起……”贝丝口中喃喃,泪水咸腻滑过嘴角。
可她永远不属于念华。要是制作nai茶的那天,她想尽办法告知霍利,一切是否还能迎来转机。
事情已然发生,他俩心知肚明,霍利对她的哭泣无动于衷。
道歉太过苍白空洞,贝丝啜泣不止,渐渐地,不再出声。半晌过后,她抬起满是泪痕的脸,部分鬓发粘粘脸颊。
杏眼似山泉汩汩流泪,掏出手帕,贝丝揩净面庞,然后上前几步,跪坐霍利腿边。
她仰视霍利,眼底映着少年日渐凌厉的下颌骨:“实在抱歉,但我真心喜欢这里,喜欢念华酒馆。”
“我不怕神罚降临。”贝丝双眸涌现决绝,“请让我继续留在这里,霍利,我恳求您,做什么都好,只要让我呆在你身边。”
究竟是感动、欣赏、爱意,抑或其他乱七八糟混合的念头,贝丝疲倦于抽丝剥茧地去分辨了。
她现在只知道,自己需要想办法留下来。少年前途无量,而念华是她过的最为开心的地方。
这样想着,贝丝指尖试探地触碰霍利的裤腿,蜻蜓点水般,一触即离。
对方却敏感地察觉到她的心思,迅速抽身而退。神情霎时凝结寒冰,言语更是宛若冰锥。
“贝丝,你现在很不清醒,往常也是。你曾经虽为学徒,但我待你、待大家皆为长辈去尊敬敬重;念在你的年龄和阅历,认为你应当能及时醒悟,所以没有直言劝诫。
“劝你今后多花些时间分析自己,认清自己的内心。我不希望未来有其他未成年的孩子经受你的那种目光。
“违背契约合同,照合同内容,我将立即解雇你。并且,你需要根据违约情况赔偿念华。”
“我知道,若全额赔偿,无疑是把你逼上死路,我没想就此杀人。基于你背后有人指使,受帕洛特誓言束缚,我只要你交付一半违约金。”
总的算下来,其实一半的违约金也令贝丝够受的了。
贝丝仿佛被抽干混身气力,有风在击打身子,使她不住地发抖。
脚步声渐远,又忽地停止,她再度听到霍利冰冷的语气:“还有,用你的手帕好好清理一下自己。”
“往你左边的发丝上看看。”言毕,霍利抬脚迈下二楼楼梯口。
灰瞳艰难地转动,贝丝瞥见自己垂散的发尖,有星点**遗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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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身上有别的女人的味道。”一吻结束,塞拉不由蹙眉。
迪肯斯懒懒一笑,欲要再次以唇触碰塞拉,遭到对方推拒。
这样的举动明显令他心情大好,打一个酒嗝,迪肯斯埋进塞拉颈间。
“你吃醋了?”
“没有。”塞拉语气嗔怒,落入迪肯斯耳畔,但没能把她不含丝缕暧昧的神情一并收入。
半兽人的汗腺,和衣物携有的酒臭,遮不掉他身体存留的其他气味,比如一些ji院经常飘满的气息。
迪肯斯醉醺醺地倒在她怀里,塞拉只觉得自己待会儿得用双倍的澡豆和玫瑰沐浴。
听周围人交谈,加之迪肯斯今夜的状态,塞拉隐约可以猜到,格罗特酒馆近来生意不似表面那般好。
“刺柏商会那些天杀的。”迪肯斯shi热的贴附细腻皮肤,“见势不妙就想扔下老子。”
“刚开始一个比一个话说得狠,现在全他妈装聋装瞎。要是我的家族还在,轮得着他们给我脸色看?”
“还有霍利,呵,一个毛没长齐的小子能想出那些主意?没人帮他在后头想办法,我能立马栽进暗窟里。”
对于身前怂包喋喋不休的抱怨,塞拉只字不语,她把自己化作雕像,或是一口怎么都弹不出回应的井。
她常常要面对这些,多年下来,她能迅速过耳,挑着想留意的,也能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