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礼怔住了,回过神来时,觉得也不是不可能。
苏衡又看向陆百川:“陆大人,您也下马吧,天气这么热。”
陆百川思量片刻,翻身下马:“兄弟们,我陆某相信赵军医,相信苏军医,你们呢?”
三三两两聚集的军士们,交换了一圈眼神,又各自散去。
始终在马车里的郑鹰紧张得连呼吸都忘了,差点瘫在里面。
苏衡又问:“陆大人,之前病患发病前三日去过哪里,吃过什么,喝过什么,都问清楚了吗?”
陆百川本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刚缓和一些,听苏衡还在问这些,不禁有些着急:“苏军医,鹿鸣涧的军士们都同吃同住同Cao练的,都一样啊。”
苏衡点了点头,又拿出一身隔离衣套上:“陆大人,赵军医,我一个人在营地里到处转转,可以么?”
行吧,你们问不出来,我自己去找。
“石野,陪苏军医一起。”陆百川把最后一线希望放在了苏衡身上,原因嘛,因为他是前太医苏行远的独子。
多年前,陆家村发生疫病,死亡过半,就是苏行远带着惠民药局的郎中们,日以继夜地寻找和询问,最后保住了剩下的村民。
那时的苏行远比苏衡大不了多少,两人如出一辙地平静、坚毅不放弃。
*
作者有话要说:
夏天到了,蜱虫又开始频繁活动了,大家穿得都比较清凉,去野外一定要穿棉袜,最好穿防晒衣,不要躺在草地上,不要靠在树杆上。(大家就不要去百度蜱虫咬伤了,注意就好。)
第037章 蜱虫叮咬
苏衡穿着隔离衣在军士住的树屋、医舍和药舍里来回穿梭, 发现了黑蚁、白蚁、红蚁、花纹蜘蛛、白脸蜘蛛、蜘蜂、黄蜂、大马蜂和大虻……等各种各样的虫子,却没有一种可以引起这么严重的疾病。
石野始终陪着,不为其他, 只为了苏衡专注又认真的神情。
最后, 苏衡问正在发热的军士:“有没有突然痒或者疼, 一会儿就好了。”
所有病患都摇头:“不疼也不痒, 忽然就起热了。”
苏衡坐在高位树屋边缘的悬空处,晃着两条长腿,被蚊子蚂蚁咬了还能起个包、让人抓两下止痒呢。
什么虫子咬了不疼也不痒呢?
正在这时,两名值守轮换下来的军士一路闲聊经过, 有一名军士的裤腿被树屋边缘的刺藤勾住了, 哧啦一个大口子。
“这些刺藤真Cao蛋,我这两周已经被勾坏三条裤腿了,晚上还要去乱草地值夜。”军士提着裤腿碎布,边走边说。
另一名军士说:“哎, 老李啊, 你腿上什么时候长了个痣啊,还挺大的。”
“你胡说,老子腿上没有痣!”
“你自己看!”军士随手一指。
苏衡的视线也顺着手指看了过去, 军士的左侧小腿腓肠肌中间, 赫然有一粒黑痣,确实比一般痣要大。
“哎哟, 娘咧,还真长了一个?昨晚在林子里洗澡的时候还没有呢!”军士一脸纳闷。
痣?
苏衡脑子里电光火石般闪过一个念头, 脱口而出:“长痣的军士, 你站住, 别动!”
“啊?”军士一怔, “你谁啊?”
哨兵石野一个箭步冲过去,瞬间摁住了军士:“这位是从坠鹰峰营地请来的军医苏衡,让你别动就别动。”
苏衡立刻取出赵小胖做的放大镜,对着那颗痣看了又看,嘱咐道:“石野,让赵礼军医过来一趟,把这位军士送到最近的医舍去。”
“要快!”
“是!”石野人高马大的,挟着“有痣”军士,像老鹰抓小鸡似的,一路开道送去了最近的医舍,“你老实待着别动,苏军医让干嘛就干嘛,听到没?”
“哎。”小个子军士从没见过这种阵仗,不明所以地双腿开始发抖,这是什么情况?
很快,军医赵礼来了,苏衡也追过来了,就连陆百川也来了,小小的医舍挤满了人。
苏衡从包袱里取出瓷瓶、消毒ye,又从苏家诊箱里取出小尖刀,摆满了一张小几,然后抬眼很平静地开口:
“这位军士,麻烦你把衣服都脱了。”
“啊?”小个子军士的小眼睛骨噜噜转了几圈,“这个……”营地里都是大老爷们儿,平时脱个衣服根本不是什么事儿,可是现在……
他突然有种黄花大闺女被人扒衣服的屈辱感。
“让你脱就脱,都是大老爷们儿,害什么臊?”军医赵礼急了。
“是。”小个子军士涨红了黑脸,心不甘情不愿地脱掉值班铠甲,一件又一件,最后连臭袜子都没剩,两只手悄悄地往下遮。
苏衡的嗓音柔和又悦耳:“赵军医,左小腿后侧正中一处,右腰侧一处,左膝正上方一处,您看看?”说完,把放大镜递给了赵礼。
赵礼还是第一次见识放大镜,只觉得什么都看得特别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