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望舒听了,端着他那傲睨姿态转过身来,不以为然的回他:“所以你这是在拦我?”
顾望舒本就生的凌厉一人,此番再如此对自己置之度外的,难免会叫宋远很是不自在,不由捏紧了眉头,扼住心理上对这人的胆怯,道了句:“是……二师兄还是请回吧,这里有我守着就够了。”
顾望舒蓦然阖了眼再睁开,再开口时语气中已经融进了戾气。
“我说我要进去看看顾长卿,麻烦让一让。”
宋远见他毫不讲理的硬从自己身边撞过,活是没把他看在眼里,眼瞧着就要推门而入,顿时也是生了脾气,一把拉住顾望舒举伞的手腕给他止住,怒声道:
“二师兄!为人处事有规,以正为本,要有恭敬之心!他是你师兄,他现在需要静养不能打扰,你要守仁义!不可一意孤行!”
“呃……!”
话音刚落,宋远竟被顾望舒一手拽住衣领,生生拎了起来!顾望舒捏着他的掌中真气盈盈,威逼感直叫他哽不出话来!
“宋远!你不瞎便睁大眼看看,你是在同谁讲仁义礼智,教训谁尊卑有序!顾长卿是我师兄没错,那我呢?我便不是你师兄了?我便不在你之上,我就可以受你训诫,轮得到你拦了?”
顾望舒一副冷面寒铁,眯缝的眼中流出全是犀利剑光,光是眼神便已经要将手下人穿刺万剑,却依旧是不依不饶,吷然骂道!
“你眼里到底有没有我这个人!亏你还叫得出一声二师兄,我看若是没了这名头,现下就该被你当成野狗打出去了!就算世人不把我当成人看,你也不行!他顾长卿是你师兄,也是我的!我顾望舒要去看我自己师兄,你哪来的资格拦!”
宋远被他拎得断气,挣扎几分又被像块破布丢在地上,更是愤然不平!他早就觉得顾望舒这人是个疯子,没人性的东西,怎么今日疯成这样!那便更不能放他进去!立马爬起来死死拽住他后襟,失声叫道:“不行!现在不行!”
“滚!”
顾望舒回身一掌重重扣住肩头给他推了出去!
宋远当然受不住,跌出老远又被卸了胳膊,扶着个失力的半臂睁起双惊恐的眼瞪着他!
“笑话死了,你都不把我当个人看,还与我讲什么三纲五常,为人务本?做什么春秋大梦啊?你还真与你那主子似的师兄一个作派,都不把我当个人,还试图教我做人事,有趣!”
话落,直接踹开大门,奋袂而入!
屋内的郎中大概是听到外面吵闹有人要闯,满脸惊慌的呆坐在榻边手里捧着碗药膏,一手举着纱布,似乎是在犹豫跑还是不跑。顾望舒视线直接掠过那细微发抖的郎中,落在裸着半身俯趴在榻的顾长卿身上。
很显然,顾长卿也是听得一清二楚。不过当下姿势动弹不得,只叹了口气,对郎中说:“药都换完了吧。纱布谁裹都好,您先出去吧。”
郎中马上跟得了活似的低头悄声盯着顾望舒鞋尖小心绕过,再一溜烟跑了出去。
“大早上哪来那么重的戾气,还要跑到我这儿来撒。你再把宋远揍坏了,谁来照顾我这抱恙之人啊。”
“我就来看看你是死是活,还是半死不活。”顾望舒冷言。
“那既然来都来了,就替我把纱布缠上吧。”顾长卿有气无力道。
“你放心让我给你弄?”顾望舒言语间有些诧异:“我没照顾过人的!”
“你不是把自己照顾得挺好。日日孑然一身的,不也没夭折,长了这么大。”顾长卿道:“更何况把宋远痛揍一顿的是你,自然要你来偿。”
“那这可是你自找的,疼死也别怪我。”
顾望舒走过去想先视望他伤得到底有多重,手才触上顾长卿的背,登时像见了什么骇人景象一般,双眼呆滞,手中纸伞失力落地,倒吸一口凉气双手捂住嘴,愕然怔住!
“你这……!”
顾长卿起先还觉得奇怪,不明所以的问道:“怎么啊,我好像还没伤到能吓到你那么严重吧?不就是被剐了一道邪……”
随即忽然意识到什么,当即翻身抓起一旁外衣不顾疼痛和那还没被缠住黏腻一片敞着的药膏,直接披于身上坐起,在榻上生生挪退好几步,才眉头锁紧的,对上顾望舒一脸震惊。
半晌,发了话。
“你都看见了。”
“……是……怎么回事!”
是啊,顾望舒看见了,看得一清二楚。
顾长卿背上一道即便过了几日有些愈合,却依旧堪比刀伤锋利的伤口下面。
是爬满了整个后背,密密麻麻,触目惊心的旧鞭伤。
那伤痕可是再熟悉不过,能把人伤成这样,是和自己身上那些一模一样的,只有……
销魂鞭!
顾长卿垂了眼,压低嗓音训道:“不用你了,你出去。”
“不对!顾长卿,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你身上怎也会有销魂鞭伤!”
“我让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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