垃圾桶附近还有一张桌子,坐着个老头。老头子的脸挺干净的,但是带着草帽,外套脏兮兮,鞋子上还有泥,似乎是一个捡破烂的人。
郑清言没在意,径自走自己的路。走到一半回过头,发现老头依然盯人就警告了一声,“你再盯着我,我可能会让餐厅请你离开哦。”
老头低下头,抠一抠自己指甲缝里的泥。
郑清言觉得恶心,快步离开了。
娄金良在博物馆任职二十多年,第一次翻了餐厅的垃圾桶。
他找到了刚才被年轻人丢掉的信封,发现边角已经被食物的残渣污染了。污染了也没事,信封中央的字依然清楚明白。
上面写着洛宁希收。
可是,丢掉信封的那个人,是郑海易的儿子郑清言吧?
娄金良是馆长,应该负责招待这个人,却因为文物保护协会有事而耽搁了——郊外发现了新的遗址,他不想错过任何进展就过去看了。
他为了方便,戴上草帽,换了一身抗造的衣服,发现人手不够还抡起铲子跟现场一块运走泥土,半天下来跟平常的形象相差过大,差点被拦在博物馆的门外。
工作人员认不出他,郑清言更是没办法看出他就是馆长,发话警告。
娄金良无奈叹气。
下次还是洗个澡,换衣服再过来吧。
餐厅服务员走过来,“馆长,我帮您联系好了。您可以用我们员工宿舍的浴室。”
“行,我去洗个澡。你帮我保管一下这封信。”
“洛宁希?我好像见过……噢,他是今天的访客,租借讲解器的时候在总台做了登记。”
娄金良诧异,“他也在博物馆?那信怎么丢掉了呢。”
“丢掉?”
“没什么。你说的洛宁希在哪里?”
服务员挺热心,“应该在参观。他在总台留了联系方式,我帮您问问?”
娄金良发现自己能把信给出去,顿时松了一口气,“好。你叫总台联系,请洛宁希去馆长办公室等我。”
十分钟后,娄金良洗完澡,换上自己的便服去了办公室。
办公室外面有两个人在等着,其中一个还是熟脸。
娄金良看到沈昊风,有点懵,“呃……”
顾宏潍的小儿子怎么来了?
沈昊风对上视线,主动说,“馆长好。他是洛宁希,我是他的男朋友,沈昊风。”
娄金良更加懵了。
顾宏潍的小儿子不是叫沈煦吗?还有,为啥装不认识啊。
不过,娄金良一把年纪了,还是知道察言观色的。见到沈昊风在那儿演,懵一会儿就放下疑惑,配合再说,“你们好,请进。”
洛宁希坐下,先问了一句,“您找我有事吗?”
娄金良也不绕弯子,拿出那封信,“有。这是你的信。别人落在餐厅了,我捡过来了。”
洛宁希讶然,接过以后就保持着双手悬空的尴尬姿势,“这……”
沈昊风歪着脑袋在瞧,“谁落下的。”
“郑清言。你们认识吗?”
“认识。”洛宁希脸色一变,抿着唇没说话。
娄金良看出了一点难以启齿的意思,瞥向沈昊风,“我有些事需要单独跟洛先生谈一谈,你可以回避下吗?”
“好。我去买点喝的。”沈昊风爽快答应,离开时还带上了办公室的门。
娄金良看向洛宁希,“现在可以说了吧?”
“这封信不是落下的,是丢了吧?”
娄金良也不隐瞒,“扔到垃圾桶了,但我擦过好几次,不脏的。”
洛宁希挤出一个笑,“谢谢你了。”
娄金良实在好奇,柔声问了一句,“怎么回事啊?郑清言为什么会丢掉你的信?”
“我们有仇。”
“呃……”娄金良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拿起茶杯喝喝水。
洛宁希思忖了一会儿,改口,“他家想认我做儿子,我不愿意,跟他们断掉联系了。这封信应该是他妈妈写的,我认得字迹。”
“我明白了,是家务事啊。”
“这件事,我不希望再有别人知道了。您能帮帮我吗?”
娄金良笑了,“能,小事一桩。”
“还有一件事需要您的帮忙。我想请季老师雕刻,他拒绝了我们。”
“这个……我不方便说话。”
洛宁希忽而拿出手机,“我们再聊聊?用邮件也可以的。”
娄金良看到屏幕上的信箱管理页面,愣住,“你是乐亿的阿宁?”
“嗯。”洛宁希轻声说,“抱歉,一直没有跟您见面。”
娄金良愣了一愣,便哈哈笑起来,“天啊,你跟我们博物馆也太有缘了。有缘到这份上,我不帮你,真的说不过去了。这样吧,我等下找季老师谈谈。”
“谢谢。”洛宁希站起来,郑重道谢。
娄金良也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