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柯50
滴答,滴答,滴答
是鲜血落在地上的声音。
匕首的锋刃折射出雪亮寒光,一截隐没在身体中,一截透胸而过。
瑶姬坐在椅子上,身体还维持着躲避的姿势,她的目光像是凝定着,带着不可置信,又有恍然
为什么"一开口,就有更多的血痕从嘴角渗出来,她看着面前的人,又重复了一遍,“为什么"
镜明子握着匕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没有平日的嬉笑怒骂,没有此时此刻该有的愧疚,他的双眼之中,唯有木然,如同机器般的木然。
"能够入梦的阵法,是你故意给我的你要对付谁我,还是夏骏'
思绪渐渐清晰,瑶姬的语速也越来越快:"是天府宫,对吗"
“他们用什么东西打动了你,还是说,你从来就都是他们的人"”可我不明白,你跟我,是二十几年的师徒,你是不是有异样,你对我是不是真心,我难道看不出来你不在意权势富贵,连修为都不是很上心,他们究竟拿什么打动了你,让你做出这种,这种
说到这里,她像是有些艰难,无法把剩下的话说出口。
镜明子的神态没有一丝一毫改变,“是心蛊,”他木然地从口中吐出三个字,”从我还在母体之时,心蛊就已种下,哪怕是我,在心蛊发作的前一刻,也不知道自己是他们的人。”
“原来如此
如此诡异难防,难怪他们没有人察觉到异样,哪怕镜明子自己,在此之前,也没有起过任何要害她的心思。
如果是这样,看来天府宫从很早很早之前就已经将她纳入了计划的一环。更多的记忆涌进脑海,一瞬间瑶姬想明白了很多事。
“杀我不是目的,他们,不,你们要对付的是风骏。你们想得到的是平妖令。
说出这个名词时,瑶姬的神思——阵恍然。
从平妖令起,终归还是要以平妖令终。坠入轮迴之前,恐怕她永远也想不到,自始至终,她只是一盘棋局中的棋子。”
她还记得听说飞光被打入凡界后,自己惊慌失措地去求见父亲。那时候父亲慈和地告诉她,凡界危险,轮迴更是多波折,希望她不要衝动。
但是她很倔强,无论如何也要下凡去寻找飞光。父亲最终无奈地同意了,他的眼中流露出担忧,让瑶姬愧疚不已。
“所以这些都是做戏"
她看着镜明子,却不知究竟是在问谁。
神明的神性会在轮迴中磨损,终至消散,而彻底失去神性,就代表死亡。这些事,父亲不会不知道。
所以他也厌烦了吗
厌烦于她总是一次又一次想起那些记忆,哪怕她被镇压,在混沌中沉睡数次,依旧无法磨灭与那个人的纠葛。
不听话的女儿,或许还是抛弃掉比较好。
瑶姬不能确定,究竟父亲让她堕入轮迴,只是单纯想利用她寻找平妖令碎片,还是一石二鸟,索性让她的神性消失,最终以凡躯陨落。
眼前的一幕,彷佛是对这个猜测最好的註解。
血ye滴落的速度越来越快,滴答声也越来越急,瑶姬忽然笑了:“我不怪你,”
只是立场不同罢了。
“你毕竟给了我这么多年的疼爱,你毕竟,曾经真心地呵护过我。
她抬起手,握上了露在胸膛外的一截匕首。
“但我也有自己的立场,自己的想法
右手收紧,她抓着锋刃,缓缓朝外抽出。
“我有,想要保护的人。”
镜明子的眼睛难以遏制地睁大了,哪怕此时他为心蛊所製,意识已全然Cao之他手,依旧为眼前这近乎骇人的一幕惊愕不已。
滴答,滴答,滴答
女孩满手都是血。
她坐在椅子_上,唇角是淡淡的笑容。右手的皮rou已经陷进了利刃中,而那雪亮的匕首一寸寸离开她的身体时,裂开的伤口甚至能看到内里的白骨。
但她彷佛感觉不到疼痛,笑容愈深。
别惊讶,”她微笑着说,我曾经将自己的心掏出来过,这只是件小事罢了
你
“你看,哪怕是掏心,我也一定要,一定要保护他。
她站了起来,叮当一声,将匕首扔在了地上。胸腔里的心臟平稳地跳动着,这一次,她没有孤注一掷。
因为她感觉得到,感觉到了那个人蓬勃的生命力。
他们的心臟同时跳动着,就在不同的地点,分隔着天涯两端,奇蹟般的,响起在了同一条节奏线上。
砰、砰、砰!砰!
心跳声越来越快,越来越强大。瑶姬朝着窗外伸出手,天空不知在什么时候黯了下来,漆黑如墨。就在厚重的乌云中一轮明月破云而出!
“吼!
巨大的利爪抓住平妖令,就在这一-刻那些剥离的血rou竟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体里!
顾沧海睁大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