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八年
阳辰的生母在他刚记事时就去世了,他老子管理偌大的家业,在养儿子上面却一窍不通,导致父子的二人关系从来都不好。
一个拿着家法棍子怒吼,一个梗着脖子油盐不进,这就是阳家最常见的场景。
阳辰二十六年的人生中,只听进去过他老子说的三句话。
第一句是在他小时候因为自己口舌上的先天不足而抹眼泪时,他爸爸直接拎着他在自家产业链里逛了一圈,然后把人扔给了搏击教练,丢下的那句“有实力的人不需要能言善辩”。
第二句是18岁刚入大学那年,当他沉默地站在老爷子面前索要校董的贪污证据时,老爷子第一次抚掌大笑,拍着他的肩膀说的那句,“敢欺负我们老阳家看上的人,都他娘的是在找死!”
第三句,是闻不语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机场入口后,他在要追上去之前,却被老爷子的保镖押回了老宅里,跪在地上一声不吭地承受着棍棒击打的钝痛时,老爷子恨铁不成钢的那句:“意气用事!不好好待在自己的地盘上壮大自身,以后有什么资格说要保护你喜欢的人”。
于是阳辰留在了国内,第一次顺从地跟着他的父亲学习接手家族事务。
四年后,阳辰亲自去接了闻不语归国。一人学成归来,另一人事业有成,相见却还是少年模样。
他正式对心爱的学长展开了追求。
一年后,闻不语欣然接受。
直到今天,他们已经在一起三年了。
八年的时光从这里往回看,过得很快又似乎过得很慢。阳辰下班后开车来到大门口,接他在此处任教职的学长。将目光从来来往往的青葱学子身上挪开后,他的思绪也拉了回来。
而明亮的教室里,站在讲台上的年轻副教授在黑板上写着板书,阳光洒在他细软的黑发和白衬衫上,又在上扬的唇角处蕴成柔情似水,佳期如梦。
闻不语写下了最后一个字,转过身后对着下面挤满教室的学生们微微一笑,随即用他那干净好听的嗓音宣布道:“今天的课就到这里,同学们快去吃饭吧,别饿着了”。
“闻老师再见!”
结伴离去的大学生们嬉笑着与他告别,闻不语整理着课件,也一一耐心地回应。
教室角落里,一个大一的新生边收拾书包边不解地问旁边的人:“这门课不是只有我们专业才开吗,怎么这么多人选啊?刚才教室都挤满了”。
旁边的女生一手托着脸,痴痴地看着讲台上的人,头也不回地回答他道:“选这门课的人中,单纯是因为课程安排的,只有这个数”。
说着,她右手张开,比了一个五。
“只有一半?”
“错!”女生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是5%”。
“卧曹,那剩下的是为啥”
女生认真地掰起了手指头数道:“各种原因都有。闻老师不仅才学不俗,更重要的是,他简直完美满足了颜控、声控、手控、暖男控等上十种控控党的要求,选他课的学生怎么可能不多?”
提问的男生默默擦了擦汗提醒道:“大姐,你可是有男朋友的人”。
女生大手一挥:“谁也不能阻挡老娘欣赏美男!”她顿了顿,然后用一种特别遗憾的语气感慨道:“可惜啊,名草有主了。老师有一个妻奴男朋友,对我们凶得很,课余时间根本没办法靠近闻老师”。
她咬着帕子泪流满面:“过!分!”
“我很过分吗?”一个沉哑醇厚的男声自后方突兀地响了起来。
女生迅速转过身,无缝衔接鞠躬问好:“阳先生听错了吧哈哈哈没人能比您对老师更好了您与老师天生一对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拜拜拜拜”。
说完就迅速拉着同学从后门溜了出去。
此时,整理好教案的闻不语也发现了后门处的动静,他缓缓向这边走了过来,凝眉不赞同地责怪来接他的男人:“你又欺负我的学生”。
“我没有”,阳辰闷闷不乐地低垂着头,却又偷偷伸出手圈住自己爱人的手腕,另一只手摘下他鼻骨上架着的细框眼镜仔细放好,然后把人往外带。
阳辰双目中的占有欲被深深隐藏在眷恋之下,“回家,吃饭”,他说。
为了让闻不语过得更舒心,阳辰把两人的爱巢选在了他的家乡苏州,和闻家的老两口离得不远也方便照顾。而阳老爷子自从当了甩手掌柜后就四处旅游,用不着小辈Cao心。
饭桌上,阳辰一如既往地可劲儿给闻不语夹菜,搞得闻不语每次都无奈地看着他,戏言:“你把我当什么在养呢,这么多,我哪里吃得下”。
阳辰在这方面却很固执,他很认真又很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学长,解释道:“你太瘦了”,然后又苦恼地皱起眉头自言自语:“为什么,闻闻怎么都,不长rou”。
这人在面对学长的事情时,较真起来简直九头牛都拉不动。
不过每当闻不语放下筷子,一言不发,就用那双泛着柔波的眼睛浅笑地看着他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