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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竟成,”医生抬起头,将打好的单子递过去,不等人接住,又抽回来一截,“你真的不考虑做一下检测?半年打一次的半年期抑制剂,你三个月就来打一次,这样过多摄入多少会有些副作用,你不担心将来想生的时候生不出来?”
况竟成本就没什么表情的脸彻底冷下去了,什么话也没说,等着医生将单子递到手里,接过还礼貌地说了声谢谢才转身。
“竟成哥哥!”
“安亦你”况竟成不住虚着眼睛看了一阵跑来的人身后的千安移,等人到了跟前才好好看着人说话,“你哥带你来打抑制剂?你不是排的五月和十一月吗?”
大大咧咧的千安亦脸上也泛了点红,摸了摸还没消的针口,被千安移一巴掌拍掉了手。
“他跟人开房了,打的不知道什么O促发,回家一股味儿,难闻得要命。”千安移一巴掌拍在他弟脑袋瓜子上,千安亦嗷地叫出了声,半条走廊的人都望了过来,又想盖千安亦一巴掌,被况竟成抓住了手腕。
千安亦往况竟成身后躲:“你闻得到个屁,你闻得到你就也得再入一针!”
千安移就定着手让况竟成一直温着自己的手腕,又出声作吓:“你没听过课是不是,抑制剂压的是感官不是器官,闻不到你那个死味都一进屋被你搞得烦躁得要死,还跟我装傻!正规酒店不好好去,克你钱了?学人家去小旅馆,到时候被人骗了强行标记你就死定了我跟你说!”
蹿出半个身子,千安亦不服:“你凭什么这么说贺开张,他说了”
“千安亦,”况竟成喝斥,“听你哥的话。”
即使法律已经将A永久标记超过一个O纳入违法行为,且对违法者断定其社会危害程度,决定是否切除腺体。切除腺体对身体的伤害极大,会导致器官提前衰竭。但被A永久标记后的O,无法再使用普通抑制剂,需要去特殊医院进行间断性长期治疗,期间发情期会非常虚弱痛苦,而阻断治疗一般需要六年才能基本完成。
况竟成并不明白其它的O怎么有那么大的胆量敢拿自己来打这种赌,将赌注全然押在对方身上,把自己作为失败的祭品。
A总是A,它可以被任何O吸引。而O却没有再作选择的机会。
挂上吊瓶后况竟成刷了会儿手机,实在是没忍住,踢了一本正经不知道在手机上噼里啪啦打着什么字的千安移一脚,喂了一声。
千安移偏过头来,看得出来是想特意装得平常些,却因为刻意而显得有些局促。这时候况竟成才看清了他的手机画面,原来是在玩贪食蛇,况竟成有些好笑,真的抽了下嘴角。
“你就让你弟自己回去?你这哥哥当得可忒不负责了。”况竟成瞟到千安移像是松了一口气,不禁觉得这口气松得太早,自己待会还得让他抽回去。
千安移一脸无所谓的样子,重新开了一局:“他都快二十的人了,房都会开了,家还不会回?”
“哦,那我这个二十几的人,难道就不会回了?”
没有应声,千安移认真地上下按着按键,没两下又是一局。
“千安移,我都说了算了,这样没意思。”况竟成语重心长,没几个字还拖慢了念,故意恼人一样。
“算就算了呗。”千安移一副失忆样,“诶你为啥这几天总躲着我,没必要啊朋友,饭总得是要吃的吧,搭个伙多尝尝新的不好?”
“你可得了吧,朋友,不难受了?”况竟成撑着下巴看连眼睛都不愿对过来的人的侧脸,“我自个儿下课自己去吃饭叫躲你?以前跟你搭伙,时间还是就着你的。还尝新,吃来吃去不就那几家,你倒是找到家新的啊,朋友叫我我肯定去。”
结果并没有。
况竟成就是实实在在地躲人,信息偶尔还敷衍地回那么几句有正事儿的,电话是再没接过。千安移都上到门口敲着门喊人涮火锅去,他都塞了耳塞往被窝里一倒就窝半天,就怕拍门停了人还在外面站着,连晚饭都省了。
千安移那个后悔啊,拎了瓶啤酒就去敲占天至的房门诉苦去了。醉是醉不了的,没灌两口就嫌那味儿跟尿似的,瓶儿丢边儿去,翻了占天至的雪碧开始灌。
这些东西谁听了都烦,别说还是个自己上过点儿心的人搁那儿叭叭叭。占天至呵呵应了几声忍不了了,把人给踹出门,临走还被顺了两罐果汁。这给气的,摔上门就打电话找况竟成要报销。
况竟成这边乐呵呵挂了电话,真的转了个几十块钱补贴过去,说幸苦兄弟了。被退了回来,还被骂了几句。况竟成看着聊天记录,乐呵完,眼角又耷拉下去。盯了一阵黑漆漆啥也看不到的天花板,闭上眼睛睡了半天没睡着,又端起手机胡乱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