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泪水流干,再没有眼泪溢出眼眶,林峤才睁开眼睛。
她呆呆地望着天花板上吊着的Jing巧吊灯。
那些亮晶晶的水晶里藏着一朵淡粉色夕颜花,是用九十九颗洁碧无暇的粉钻嵌成的,她希望她的简叔叔活到九十九,希望和她的简叔叔长长久久,要她的简叔叔送她一朵能开九十九年的夕颜花,要睁眼能瞧见,闭眼也能瞧见,于是他就定了这盏灯,同样没说送。
“要结束了吗?”
林峤望着吊灯喃喃,那朵夕颜花就在最靠近床铺的那串珠帘最下端,也在望她,在向她挥手告别。
多大的仇
简昱舟在书房坐了大半个小时。
愤怒和狂躁退去,剩下不解、遗憾以及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的不舍,而这份不舍,随着点滴过往在脑海中一一呈现,越发显著和浓烈。
他扫了眼摆在书桌一角的复古石英钟,快十一点了,小娇妻还没吃早饭,于是起身步出书房。
先往房间方向走。
房门紧闭,他在门外站了会儿,终究没有推门进去。
佣人正在准备午饭,见到他,停下手里的动作向他问好,“先生。”
案台放着条未改刀的龙趸,小娇妻喜欢吃鱼,鱼皮软糯厚实的龙趸是她的最爱,他看了眼,随口问,“太太有没有说中午想吃什么?”
“没有。”佣人回话,“太太说不饿,中午不吃了。”
佣人回想到刚才询问太太中午想吃什么时太太低落的情绪,那双闪闪发亮的大眼睛肿得哟。虽说太太哭是常事,但身为过来人,生养过两个闺女,太太也不是心机深沉的人,高兴不高兴很好分辨,她看得出太太今天是真的伤心,叫她看了都心疼。
“先生,太太毕竟还小,偶偶耍耍小性子在所难免,但太太心眼实,脾气来得快去得快,很好哄的,只要先生愿意说两句好话,太太肯定能高兴起来。”
在徽山别墅干了十来年,她头一回多嘴,说完忐忑的垂下头。
小娇妻很招下人喜欢,一高兴就打赏,人又好相处,下人们都愿意围着她转,连管家都成了她的心腹和帮凶,帮着她藏垃圾食品,甚至帮她买,反倒是他这个大当家,下人们都不甚在意。
想到林峤平时在别墅的言行,简昱舟的目光rou眼可见的柔和下来。
“出去吧。”
他吩咐佣人退下,然后开始和面。
面条刚下锅,米果果来了。
米果果不知道简昱舟在厨房,进屋后径直往二楼去。
“峤峤老婆,”米果果敲响房门,“是我。”
林峤的嗓子哑了,喉咙很痛,床铺离门口足足有六七米,要扯着嗓子喊才行,她给米果果发微信:门没锁。
林峤在微信上告诉了米果果自己和简昱舟摊牌的事情,米果果心急如焚拧开门把手,瞧见峤峤老婆肿成电灯泡的眼睛,心脏抽痛,嗓音霎时泛出哽咽,“峤峤老婆,你怎么哭成这样?”
林峤最颓唐难过的一阵已经过去,叫米果果来,主要是因为想上厕所。
她没穿衣服,不想让佣人扶。
一整天的高强度体育运动,肌rou的酸痛,加上被男人折磨了两个多小时,身上痛得翻一下身都无比艰难。
眼见米果果就要飙泪,她急忙喊停:“别,我刚好受一点,要哭躲起来哭,别让我瞧见。”
“我膀胱要炸了,先扶我去洗手间。”
“噢,好。”米果果把到眼眶的眼泪逼回去,伸手去扶人。
林峤提醒说:“先给我拿条睡裙,保守点的,衣帽室在出门左拐第一间。”
“那你等一下。”转身出门时,米果果踩到什么东西,低头一看是条撕破的酒红色真丝睡裙。
峤峤老婆在微信里说浑身酸痛起不来,她还纳闷,峤峤老婆不爱跑跳和走路,但经常骑马和滑雪,不至于滑一天雪就累到动弹不得,没想到竟然是——
米果果替林峤拿来一条墨绿色纯棉睡裙。
掀开被子,她呼吸一滞,她没有经历过,看着伤痕遍布的林峤,压下去的眼泪欻地漫至眼眶,“峤峤老婆……”
这是多大的仇啊,把人蹂-躏成这样!
林峤没料到会吓到米果果,安慰说:“没事,瞧着吓人而已,不怎么疼,就是有点虚脱,谁叫我皮肤嫩,碰一下就这样,我都习惯了。”
说着,在自己小臂上掐了把,“喏,这不就红了。”
“赶紧给我穿衣服扶我去洗手间,”她催促说。
“算了,先去洗手间吧。”上厕所比较重要,忍了一个来小时,实在扛不住了。
“嗯。”米果果闷声应了声,小心翼翼扶林峤下床,她这才瞧清,痕迹从脖子蔓延到小腿,触目惊心。
米果果又想哭了。
林峤见状赶紧说:“结趟婚连件像样的礼物都没从老公那儿捞到,已经够凄惨了,可别再惹我哭了,再哭我的眼睛真要瞎了,以后嫁不出去你养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