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陆承裕的话,陆晚脸色大变,双腿一软,差点站不稳身子。
陆承裕连忙弃下笔扶她到一边坐下,劝慰她道:“你不要担心,我方才的意思,不是说皇上怀疑你与翊王的关系,而是皇上会找你去问翊王与那邓氏的事,你到时就像我一样,只表示一概不知就行了。”
陆晚白着脸摇了摇头:“我不是担心我自己,而是此事远不止这么简单。”
陆承裕一脸懵懂,怔呐道:“此事明显不就是睿王一党要借邓氏母子的事,来污蔑翊王殿下的声誉么?”
陆晚再次惶然摇头——事情那会像他说得这么简单?
先前,她不懂兰贵妃与李翊之间所谓的母子不和,以及兰贵妃对晋帝一直不冷不热的原因。
可自从知道兰贵妃前夫和儿子的事后,她才明白这当中所有事情的症结所在。
只因为兰贵妃对当年前夫和儿子遇害一事的怀疑和介怀,也因为晋帝身份的尊贵与敏感,让看似简单的一件事情,变得暗chao汹涌。
此事的症结,只怕连晋帝都要避开,不敢提及。连李翊这般无所不能的人,也找不到解决之法。
那是因为,当年之事的真相没有人知道,晋帝的否认也显得苍白无力,他也拿不出证据证明,当年不是他派人推的那对父子掉下的山崖……
如今传出李翊因为贪慕手下副将的妻子,故意令其战死身亡,再娶其妻生女,岂不与当年兰贵妃和晋帝的事,一模一样?
当年晋帝因纳了兰贵妃进宫,被言官诟病他贪慕人妻,辱没皇家声名,有失帝王尊严。
直至现在,民间还有这些不堪的流言在流传。
这是晋帝最痛恨、也最不愿意被人提及的一个黑点。
可如今李翊也被说成贪慕人妻,告密之人,不仅是在嘲讽儿子走老子的旧路,更是在揭晋帝的伤疤。
同时,也是在提醒兰贵妃,当年她前夫儿子遇害的真相,就如同今日她儿子夺手下副将妻子的手段一样……
这个密旨,在揭露李翊丑事时,又同时踩在了晋帝与兰贵妃的痛点伤疤上,可谓费尽心机、一网打尽!
所以,为了正名——不论是替自己,还是儿子,晋帝只怕不会容忍同样的事再在李翊身上发生一次。
如此,邓氏母女极有可能不会被留下。
但李翊肩负恩情,势必会要护住邓氏母女的周全。
如此,他与晋帝之间,就会意见相左,继而父子反目。
这才是睿王一党真正的目的。
所以,这也是上一世李翊最后舍下太子之位,带着邓氏母女远避北疆的原因吗?
陆晚越想脑子越乱,心口直发凉。
她万万没想到,睿王一党这一次下手,又狠又准,不仅直击李翊要害,更是要离隔他与晋帝之间的父子情,甚至最后,连兰贵妃都会被牵扯进这滩混水里……
陆承裕见她不说一句话,脸色却越来越难看,额头间甚至沁出冷汗来。
“阿晚,你可是知道什么,快告诉我啊。”
陆承裕性子急,忍不住催问道。
兰贵妃的事,事关皇室秘闻,而且是李翊私下和她说的,陆晚不便和陆承裕说,只道:“当年晋帝力排众议娶兰贵妃进宫,至今还被人诟病,这么多年来,晋帝严令不许人再提这件事,可见他心里是在意的……”
“可如今,他最疼爱的儿子,却走了他同样的路,还被说成是故意陷害下属,再夺其妻占为已有,这就不止是在损坏殿下的名声,也是在映射当年晋帝做过的事,你觉得皇上会容忍吗?”
“皇上……自是不会忍,他不会让他们父子同时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不等陆承裕回答,陆晚已是一字一句缓缓告诉了他答案。
当初,李翊决定纳邓氏进翊王府,他尚且有把握说服父皇母妃,只说自己只为报救命之恩,所以照顾恩人的妻女。
可睿王一党抓住了晋帝的痛处,故意将李翊也说成杀人夺妻,此事,就完全不可逆了。
况且,邓氏还有另一层身份……
陆承裕听了,不觉也变了脸色。
“那……趁着此事尚未传开,我们赶紧写信给翊王,让他将邓氏送走,或者……来个死无对证也好……”
一时情急,陆承裕不由说出了最可怕、却最能一了百了的法子来。
陆晚再次摇了摇头,嘲讽笑道:“你信不信,不到天黑,翊王的这则谣言,就会传遍整个京/城,而殿下与邓氏那边,只怕已有耳目盯着,他若是对邓氏做了什么,更是成了他杀人夺妻的铁证。”
“那如今怎么办?”
陆承裕整个头都大了。
陆晚想了想,对陆承裕道:“大哥哥,从这一刻起,你不要再给殿下写信,千万记住了。”
陆承裕这次倒是反应快速:“是了,从皇上召见我问邓氏的事开始,只怕我就被睿王的人盯着了,若是我写信给殿下通风报信,只怕最后这些信,就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