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市上的人很多,摩肩接踵,稍不注意,人就会被挤散开来。
李翊将陆晚的手握得很紧,带着她挤到一个卖花灯的摊位前。
“喜欢哪些?都给你买。”
陆晚看着灯架上琳琅满目的花灯,不由想起去岁乞巧节,他带她逛灯市的情形来。
那时,他可没有这么大方,只肯给她买一盏。
“殿……表哥今日怎么这么好,又带我逛夜市,又给我买花灯?”
忆起去岁男人的小气,陆晚忍不住打趣他。
她本想唤他殿下,但看着四周的百姓,她不觉改了口,改唤他表哥。
她刚开始还有些拘谨,毕竟是第一次逛夜市,更是第一次这般光明正大的与他走在一起。
但跟着他在夜市里走了这会儿,在人流里挤着,被人群包围着,听着四周喧闹开怀的笑声,感受着大家过节的喜悦,她也被感染到了,不觉就放下心中那些烦心之事,敢同他开玩笑了。
李翊耳力好,自是将这一声‘表哥’听得真切。
他自是知道她是不想惊动四周百姓,才会改口叫他,但还是像喝醉了酒,身子有些微醺的感觉,暖暖的,轻飘飘的。
他侧眸看向她。
陆晚抬头认真打量着灯架上的各色花灯,漆黑如星的眼眸,在灯火下映着盈盈如水的光亮,像一个漩涡,要将人吸进去。
他轻轻捻着握在手掌里的莹白小手,轻了轻嗓子,一本正经道:“之前不是说过了吗,你今日表现不错,表哥要奖赏你的。”
陆晚看了一会,却没有选花灯,回头对李翊道:“我不要花灯,不如表哥请我吃饭吧。”
看着他风尘仆仆赶回来的样子,她猜测,莫说晚膳没吃,只怕他午膳都没吃过的……
李翊睥了她一眼,嫌弃道:“真扫兴。”
嘴上这么说,到底还是带着她去了一旁的揽月居。
离开花灯摊子前,买了盏兔子花灯塞进她手里。
揽月居临江而建,楼高五层,每到中秋,这里也是贤人雅士登高赏月的好地方。
李翊他们去时,最好的五楼早已被人包了去,长亭正欲让掌柜去找五楼的客人商榷,能不能加价相让,正在此时,几个身着华服的锦衣公子,从楼上急奔下来。
不是别人,正是以吴世子为首的那群京/城纨绔。
大堂里客人满满,可吴世子他们一眼就看到了李翊与陆晚。
男的冷峻矜贵,女的娇艳动人,那怕站在人堆里,也格外打眼。
吴世子几人,眼睛一亮——他们没有看错,真的是他们。
吴世子贵为吴国公府世子,今晚也进宫赴宴。
所以关于李翊与陆晚今晚震惊四座的举动,他自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就在方才,他还口若悬河的同身边的同伴们说着此事。
大家听完,无不感叹翊王殿下的痴心专情,更是佩服陆家二姑娘的抗旨壮举,敬佩她一个小小的姑娘家,竟是这般勇敢,敢公众抗旨,莫说女子中找不到第二个,只怕男子中都难寻几个。
吴世子感叹道:“陆二姑娘平时谨言慎行,从不多嘴多舌,也不喜欢冒尖,可到了关键时刻,比那些个平时喜欢指摘别人、惯爱指手画脚的长舌妇,不知道强出了多少倍。”
旁人插言道:“所以不怪翊王殿下看中她,确实与众不同。”
吴世子端起酒杯,凭栏而立,回忆着方才在极光殿上看到陆晚拒旨时的坚毅形容,又想起早前在长街上看到她驰马而过的飒爽样子,不觉长长叹出一口气,无恨怅惆道:“为何不让我早些认识她,若是我早些遇到陆二姑娘,说不定本世子的内心就不会这么孤单寂寞了。”
话音一落,他眸光下移,却在下面的街市上看到了陆晚,还有她身边的李翊。
他还以为是眼花看错了,又唤了同伴来看,大家都认出是翊王,于是几人不约而同的丢杯弃盏,争先恐后的奔下楼来截人……
“殿下,五楼被我们包下了,若是殿下不嫌弃,请与陆姑娘移步上楼。”
几人一改先前的嘻皮笑脸,无比虔诚的请两人上楼。
李翊倒不与他们客气,牵着陆晚的手,径直往楼上去。
早有下人赶在他们到来之前,将里面的桌面屋子收拾妥当了。
不用李翊开口,吴世子已令掌柜将最好的酒菜呈上来,并亲自替他斟好酒,连陆晚的都一迸斟好。
忙前忙后,像个小二似的。
陆晚知道他的身份,受他侍候,觉得不妥,不由连连推辞。
可李翊却悠然坐着,一副理所当然的形容。
末了,等酒菜悉数上齐,李翊一挥手,这群忙前忙后的纨绔,连忙躬身退了下去,还不忘替他们关好门。
几人一走,雅阁里安静下来,陆晚将李翊面前的酒杯挪开,改而给他舀了一碗虫草乌鸡汤。
“殿下先喝点热汤暖暖胃,等下再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