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大长公主的吩咐,金嬷嬷动作微微一顿,眸光中闪过一丝不忍来。
“公主……您真的想好了吗?”
大长公主听出她话中的意思,掀眸凉凉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怎么,你觉得本宫对她太残忍了?”
金嬷嬷连忙跪下,惶然道:“老奴不敢,老奴只是觉得,二姑娘说到底,终究是陆家人……”
“你当她是陆家人,她自己可有一丝将这里当成她的家的?!”
大长公主一声厉斥打断了金嬷嬷的话,并且抬手,将面前小几上的香炉烛台,一扫而下。
东西跌了一地,香炉灰洒得满地都是,还有零星的火灰溅到了金嬷嬷身上,立马将她身上的衣裳烫出洞来。
“公主息怒!”
顾不得满地的狼藉,金嬷嬷惶然嗑头,她已许久没见过大长公主发这么大的火了。
“息怒?!”大长公主双眸圆睁,怒不可遏。
“她设计构陷沈鸢也就罢了,可她竟然帮着外人,来对付自己的弟弟,这样吃里扒外的东西,还说她是陆家人?”
方才的信里,写着赵嬷嬷的供词,将陆晚如何利用引香丸陷害沈鸢,从头至尾,写得清清楚楚。
大长公主早就怀疑过陆晚。
先前,她只以为陆晚是为了报复沈鸢与李睿私通而做下的局。
直到此刻,她才明白过来,陆晚所做一切,不止为了报复李睿与沈鸢,更是为了逼陆继中亲口说出当年找孟氏给叶红萸当替罪羊一事。
说到底,她是为了替她母亲正名,为她母亲报仇。
所以她心中的猜测没有错,她从未忘记过她母亲的仇恨,她心里一直恨着陆家人,恨到可以毁坏陆家名声,不顾陆骐是她的弟弟,帮着外人对付陆骐,将其定罪流放。
就凭这一点,她就绝不会饶过她!
思及此,大长公主眸光冷戾,闪过杀气,恨声道:“等明日将她与翊王彻底拆开后,本宫要开祠堂,亲自清理门户!”
……
镇国公府后门。
一辆不起眼的青篷马车隔着距离停在隐秘的角落里。
马车里的两人看着赵嬷嬷被再次扔进马车,尔后马车悄悄离开镇国公府。
无藏无声的靠近过来,不等罗衡开口,女子已低声急切道:“她们要将那婆子送去哪里?”
无藏:“睿王府。”
“睿王府?”女子听后颇是意外,不解的看向对面的罗衡。
无藏道:“除此之外,她们还带上了两坛酒。”
罗衡一听,瞬间明白过来,看着对面的女子笑道:“陆姑娘,看来你说的是对的,大长公主知道了陆二姑娘背叛陆家后,已是下死心不放过她了。”
女子冷冷哼了一声:“我早已被陆家除名,还请先生唤我沈姑娘。”
“不过此番,还得多谢先生替我找到这个老虔婆,当初害我,她也有份。”
旧事重提,沈鸢恨得牙齿要咬出血来。
罗衡拈须想了想,道:“等睿王看到那封信,知道当初借他的手害死他自己孩子的人就是陆晚,大抵也咽不下这口气。等他与大长公主联手对付了陆晚,也算替你枉死的孩子报了仇。”
沈鸢双眸泛着腥红的血光,她摸着面目全非的面容,咬牙道:“我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将这张脸换成最恨的人的样子,就是为了替我自己,还有我的孩子报仇!”
“大长公主心狠手辣,当初不止对我无情,对我母亲也是赶尽杀绝。她不是自诩Jing明厉害吗,我如今倒要看看,她与陆晚那个贱人相斗,最后鹿死谁手?!”
原来,当日沈鸢在御前撞柱而亡,并没有死绝,被扔至乱葬岗后,被罗衡救了。
她撞柱后,原本的容貌全毁了,罗衡带着她去黑市找了鬼医,将她改头换面,变成了陆晚的样子。
罗衡早在接到聂湛从西北捎回的画像时,就认出了画像中的女子是陆晚。
彼时,陆晚与李睿还没退亲,他只有想其他办法来替聂湛办成此事,从而笼络住聂湛,让他最后能为自己的主公所用……
沈鸢最初是不肯的,她恨陆晚都来不及,岂会愿意变成她的样子?
可罗衡告诉她,只要她变成陆晚的样子,替他掌控住聂湛,他就会替她报仇。
众叛亲离、在世人眼里已是死人的沈鸢,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而她也深知,凭她一己之力,根本动不了睿王与荣贵妃,只怕连陆晚都对付不了。
所以,她终是答应了……
“先生,您上回命我烧了聂府后,为何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了?”
上次聂府起大火,就是沈鸢放的火。
罗衡淡淡笑道:“不要着急,一步一步慢慢来,总归有派得上用场的时候。”
说起这个,他想起另一件事来,问沈鸢:“那日起大火,聂湛冲进火场救出的东西是什么?”
沈鸢道:“看样子是一副画轴,用东西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