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大长公主的话,金嬷嬷犹豫道:「可那晚,赵嬷嬷被送回来时,二姑娘与翊王殿下去了夜市,并不在府里,她如何知道这个事的?」
金嬷嬷话里的意思是,当时赵嬷嬷被人送回镇国公府,连她们事先都不知情,甚至到现在她们都不知道是谁把人送回来的,且当时大长公主看完信,没有多做停留,就命人将赵嬷嬷连人带信送去了睿王府,一切都发生的那样快,陆晚又不在府里,她怎么会知道?
大长公主闻言,神情不觉迟疑了一下。
她扶着金嬷嬷的手走出佛堂,来到暖阁的东窗前坐下,凝神细细回忆起那晚发生的事,也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
按理,当时知道赵嬷嬷一事的人并没有几人,而且也是上院的人,其他院的人并不知道此事。
如果不是陆晚,难不成是她院子里的人在搞鬼?!
想到这里,大长公主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不觉看向厢房那边。
她记得那晚,阿晞突然提前回来了,赵嬷嬷被送进来时,他也在,难道是他?
可此念头一起,她自己都不相信的摇了摇头。
阿晞不过是个黄毛稚童,玩玩泥巴尚可,这般诡计难辨、杀人灭口之事,怎么可能是他做的?
大长公主想到那日在宫里,李翊对她说的那些话,心里一片冰寒,冷冷道:「看来,是咱们那位英勇的翊王殿下将手伸到本宫身边来了。」
除此之外,大长公主想不出第二种可能了。
金嬷嬷想了想,觉得她说得有道理。
也只有翊王才有这样的本事,可以不声不响的将人中途劫走,还可以威胁曹四回来复命来瞒过大长公主,最后又让曹四悄无声息的死在了护城河里……
「公主,那如今怎么办?」
金嬷嬷压低声音问道,好似生怕被外面翊王的人听了去。
大长公主想起先前从宫里得到的消息,道:「虽然赵嬷嬷一事被他们搅了局,但睿王与荣贵妃总归不是吃素的,被他们一闹,皇上不再赐婚,翊王的人还摊上官司,他们也没能如愿。」
金嬷嬷道:「若是翊王殿下直接上门求娶二姑娘,公主怎么办?」
大长公主冷冷一笑:「他知道我不会答应,所以不会来求娶的。你没瞧见吗,昨晚他来镇国公府,都不来上院了——本宫的心思,都已亮到明面上,他是个聪明人,自然不会来自取其辱。」
如今没了赐婚,陆晚的亲事就要听从父母之言,儿子与儿媳自是不会插手,所以一切都要听她的。
只要她不答应,任是他翊王再厉害,也无可奈何……
说话间,下来人报,国公爷来请安了。
大长公主朝外看了一眼,这才发觉天色不觉间已大亮。
陆继中从门外进来,大长公主看着难得早起来请安的儿子,问道:「你怎么了,今日这么早?」
陆继中满脸疲惫色,浑身一点劲都没有,一进门就软倒在椅子里,恹恹道:「方才我进院子里,听到下人们说曹四没了,怎么回事?」
曹四是陆家的老仆人,与陆继中也相熟。
见他问起,大长公主倒没有瞒他,就将赵嬷嬷一事全盘托出,连同当初陆晚设局揭露沈鸢的事,还有帮着旺儿对付陆骐的事,都一一说了。
陆继中一听,当即双目圆睁,「呼」的一下从椅子里站起来,恶狠狠道:「当真是那个不孝女做的?我就知道,她一直对她生母之死耿耿于怀,说不定红萸的事,也是她设下的局。」
自叶红萸死后,陆继中又陆陆续续纳了几个小妾,可总是没有一个能像叶红萸那般令他满意,所以日子一久,他又忘记了叶红萸当
初做下的丑事,反而记起她的好来。
「母亲,既然知道是她做的,为何还不将她绑来,家法处置?!」
陆继中对子女凉薄,对陆晚尤其的讨厌。
不知是因为他从小太过薄待这个女儿,还是因为他自知对陆晚的生母孟氏太过残忍,所以每每看到与孟氏长得十分相像的陆晚,特别是看到她那双冷静无波的眸子,他总是浑身不自在,所以特别的不喜欢这个女儿。
大长公主叹息道:「她如今有翊王护着,想动她,那有那么容易。」
陆继中心中也怵李翊,但他更恨陆晚,所以不以为然道:「翊王再厉害,能管到咱们的家事?这个不孝女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若是放任不管,只怕她以后要戮父杀母了。」
大长公主并不觉得儿子是在危言耸听,想到死去的曹四,眉眼里不觉聚集了杀气,冷声道:「那照你的意思?」
陆继中想了想,咬牙道:「虽然不能直接处死她,但可以将她赶出家门,不再承认她是我们陆家的女儿!」
知子莫若母,陆继中一开口,大长公主就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因着翊王,他们到底不敢直接处死陆晚,但将她赶出家门,她死在外面,翊王就怪不到他们头上了。
陆继中想,只要让她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