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将军和郑将军听得心里一阵绝望。
但让他们更绝望的下一刻便来临了——萧遥率领大军杀了一批人劝降了一批人,追到了他们身后!
萧遥握着剑,剑上、脸上和衣服上都是血,在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中显得压迫力十足,她用滴着血的长刀指向王将军众人:“几位有什么遗言尽管说,说完了,我送你们上路。”
王将军听到萧遥的声音,身体一下子绷直了,他停止了进攻,调转马头回头,扫了众人一眼,目光落在萧遥身上,脸上露出几分讶异,几分不解,微微抬起头:
“若非那些庶民道德败坏出尔反尔,老夫今日不会输。即使输,老夫也不是输给你,而是输给庶民彻底败坏的道德。”
萧遥见他微抬下巴,苍老的脸上隐隐带着倨傲和对寒门庶族和平民的不屑,忍不住冷笑一声:
“王将军不仅小瞧了人,也太自视甚高了。作为胜利者,我认为,你不是输给我,你是输给当权者的傲慢。你可知,你为何能成为贵族?是因为有寒门庶族和平民,你们才是贵族。若人人都是贵族,那么你们也不过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而已。”
她说到这里,不屑地道,“黎民百姓凸显了你们,为你们创造了粮食与绫罗绸缎,你们不仅没有丝毫感恩,还垄断了知识,这也就罢了。可你们垄断知识之后,又反过来嫌弃他们不通文墨,简直可笑至极。”
王将军不屑地道:“你出身寒门庶族,自然为他们说话的。你这出身,也注定不懂我们世家大族的思想,说一句不好听的话,我们的日常所思所想,便是你们永远想象不到的高度。”
他话音刚落,一直在他身旁盯着萧遥细细打量的萧将军忽然开口:“阿遥,是你么?阿遥?我是十二叔啊。”
萧遥听了,扭头看过去,认出是给自己写过藏头诗的萧家三娘子的父亲崔十二,便点头,在马上行了个晚辈礼:“原来是十二叔啊,这厢有礼了。”她可以不给崔十二面子,但是崔家三娘子给她示警,她是要给这个面子的。
崔十二见萧遥竟承认了,不禁又惊又喜:“你、你……果然是你,可这怎么……你一个小娘子,如何成了一方将领?你同萧贼有什么关系?”
萧遥淡淡地说道:“我便是你们口中的萧贼。”
此言一出,除了几个知情者,其他人俱是大吃一惊。
攻陷建安灭掉皇族进而扬名天下的萧贼,居然是个女郎?
所有人都难以置信地看向萧遥,仿佛看久了,便能看到什么内幕消息,推翻他们方才构建的印象。
王将军亦万分震惊,他一把揪住惊愕地看着萧遥的崔将军,问道:“你认得她?她当真是女郎?”
他方才一见萧遥,便觉得她生得太过好看,但思及远的有宋玉,近的有潘安,便没将此事放在心上,因此此刻知道萧遥当真是女郎,整个人几乎崩溃了。
他堂堂王家名士,竟输给一个女郎!
崔十二如今只想活命,被王将军揪住问,忙说道:“阿遥的确是女郎,她是我大兄的嫡长女。当年大嫂回卢氏省亲途中,有歹人将阿遥与萧家的阿妙换了过来,可怜的阿遥便流落萧家。”
王将军听了,震惊得忘了说话,只呆呆地看着萧遥。
钱、柳及一众寒门庶族的小将领们听到这里,也都惊得张大了嘴巴。
萧将军居然是博陵崔氏的嫡长女!
王将军终于回过神来了,他松开崔十二,马上看向萧遥:“你既是博陵崔氏的嫡长女,为何攻打建安,灭掉建安皇朝和一众皇族?须知,你姑祖母便出身建安皇族!”
萧遥淡淡地说道:“建安皇朝腐朽落后,吸食民脂民膏,又各种苛捐杂税,以至于民不聊生,有何存在的必要?”说到这里,看向王将军,“至于尔等,既为官,却不顾治下死活,只一味居高临下地吸食百姓的血rou,又有何面目为官?”
王将军哼了一声:“昔饿殍遍地之际,我太原王家将所有田地赁给没有活路的百姓种,活人者无数,何时轮到你一个黄毛丫头指指点点了?”
萧遥嗤笑一声:“王将军可曾想过,若非你们王家霸占那许多田地,那些老百姓根本就不会因为无田可种而陷入饥荒的危机之中?”
王将军大怒,指着萧遥说道:“这是什么颠倒是非黑白的话?王家的田地,乃祖辈努力所得,与那些贫民又有何关系?你出身博陵崔氏,竟有如此愚昧的想法,想来是因为在外长大,不曾得到博陵崔氏的教养。”
说到这里语气缓了下来,“你既是博陵崔氏的女郎,便是与我太原王氏有亲的后辈,我也不好过于苛责于你。前几日,你虽铸成大错,然木已成舟,也只能往前看。”说到这里语气忽然亢奋了几分,继续道,
“如今你手握三十万大军,是天下第一等的大势力,若有家族支撑,未来前途不可限量,只是你到底是女郎,便是能干,也不会有什么大成就。莫若领兵回博陵崔氏,将兵力交与你大兄,由你大兄挂帅打天下。若你不愿回崔家,亦可到我们太原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