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日前来,要办三件事。头一件是拿书籍财帛粮草等,已然谈妥;第二件还恩,亦已办妥;最后一事,便是向崔家要一个人,此人当年曾指使苏家去信让萧家将我嫁与唐家三子。这第三件,我希望贵府明日送书籍财帛米粮之际将人交到我手上。”
崔家众人听到最后一件,难看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崔大夫人上前一步:“我们崔家未曾做过此事——”
萧遥淡淡地道:“我已掌握一定线索,还望诸位莫要以为我好骗。”说完转身就走。
郑绣见萧遥没有对崔家人冷嘲热讽,更没有着意打压,即使寻仇也公事公办,心里觉得不够爽,但是也不得不佩服,萧遥的胸襟非她可比的。
她还着眼于个人恩怨,萧遥却几乎不放在心上了。
当年,这个顶级的簪缨世家看不上萧遥,驱赶她为难她,几乎将她打落泥淖里,让她被世家大族取笑,而今日,被驱赶的小娘子回来了,今非昔比,衣锦还乡,可是面对曾经欺凌她驱逐她的人,她情绪几乎没有起伏。
那是因为,她看得很远,看得很大,抬手便可以报仇,不值得为之劳神了。
崔大夫人和崔郎主见萧遥冷漠如斯,都有些受不住,身体晃了晃,几乎便要跌倒在地。
崔妙忙扶住崔大夫人,见崔大夫人脸色刷白,知道她受不住如此屈辱,马上出口叫住萧遥:“且慢——”叫完见萧遥没理会,马上又叫,“萧将军请等一等——”
萧遥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她:“何事?”
崔妙见一身戎装的萧遥看向自己,想起方才自己跟着崔家众人等在门前仰望她时的场景,微微有些胆怯,但她很快站直了身体,看向萧遥:“萧将军,二老是你的生身父母,何故逼迫如斯?”
萧遥淡淡地道:“公事公办,何来逼迫?至于生身父母,早便恩断义绝形同陌路,何必攀扯?”说完转身就走。
崔妙、崔郎主和崔大夫人顿时如同挨了几个巴掌,涨红了一张脸。
其中崔郎主和崔大夫人更是彻底站不住了,软软地跌坐在地上。
攀扯,她居然说他们要攀扯她!
真是岂有此理,他们根本不曾攀扯于她!
郑绣看着崔家人Jing彩的表情,高兴得几乎要放声长啸。
终于还是打脸了,将军她终于还是打脸了,并且亲自上演“昔日你对我爱答不理,今日我让你高攀不起”的戏码,实在太Jing彩了。
在将军说出“何必攀扯”时,崔郎主和崔大夫人的脸色,可实在太Jing彩了!
郑绣津津有味地欣赏了几眼崔家人的脸,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第二日晌午,崔家二老爷负责,遣人将书籍、财帛和米粮等送过来,因东西比较多,崔家请了城中许多人家一同挑东西过来。
至于崔二老爷本人,则将一个旁支送过来,表示怂恿苏家写信叫萧家将萧遥嫁给唐家三子的,便是这旁支。
郑绣是负责清点这些东西和收人的,见了这旁支,冷笑一声:“崔家这是当我们将军是傻子么?随便交一人上来。”
崔二老爷道:“正是他。”顿了顿放缓了语气,说道,“阿绣,我们崔家从前与你们郑家交好,是祖上的交情,你要帮我们家说说情啊。”
郑绣点点头道:“相识一场,我倒也不好全然不帮。这样罢,我准许你们再查查,待我们打败李许之和房都尉之后,路过此处再来要人。”说完命人将崔二老爷请出去,自己不肯再废话了。
萧遥率领大军继续上路,堪堪靠近荥阳时,便从斥候口中知道前方山林的两侧有大量拖家带口的老百姓。
郑绣这次特地请缨跟来,听了这话,很是感慨:“想是为了避战乱的。怪道世人都说,宁做治世犬,不做乱离人。”说完看向萧遥,“将军,我当日来投奔你和林都尉时,见城中人极少,远离大城的乡村,真可谓是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啊。”
就是那一次千里投奔萧遥,真切看到在乱世中老百姓有多苦,她才更坚定了跟紧萧遥和林楠步伐的决心。
萧遥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有些沉重:“对老百姓来说,乱世太苦了。”
她已经尽全力想尽快结束战争了,可还是不能避免这种情况。
郑绣见萧遥眼里带着悲悯,发自内心地为那些老百姓难过,再思及从前的自己,脸上不由得发烧,便问:“将军,我们该如何处置这些老百姓?”
萧遥略一思考,说道:“先前我得到消息,李许之和房都尉大军所过,许多百姓都出逃,想投奔于我。我此刻要领兵攻打李许之和林都尉,着实没法带他们。你们拿些干粮过去,再劝他们找个地方住下罢。”
马上有人领命而出,只是没多久便领了一群儿郎回来,一脸苦恼地来跟萧遥禀告:“将军,我说了我们不缺人,说了我们一路急行军,可这些人还是跟来了。说什么他们都不听,只嚷嚷着要投奔将军。”
萧遥没空在此停留太久,因此去劝这些儿郎,这一劝,发现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