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俦温踏步进来,看也没看跪地的齐王,面色平和的朝太子拱手,“老臣见过太子殿下。”
“聂相不必多礼,孤没想到您今日会来参加宁世子的加冠礼。”太子上前作势要扶他,举手投足间都透着尊敬。
聂俦温避开太子的手,装作没察觉太子话里的试探,淡然道:“老臣受苍云书院院长之托,前来观礼。”
太子面露了然。
苍云书院乃聂俦温一手创办,广纳天下有才之士,现今院长是聂俦温的学生,而宁玉羌,正在苍云书院读书,是这一届学子中的佼佼者。
原本应是院长前来,而院长前两日摔了一跤,腿脚骨折,只好恳请自己的老师代自己前去参加。
“有您在,宁世子的加冠礼定会羡煞旁人。”太子笑道。
朝中人人皆知,聂相从不站队营私,勾结党羽,生平最大爱好,便是举办诗会,与众学子饮酒赋诗,畅谈古今。
同样,他最不喜欢的就是阿谀奉承。
听到太子的话,聂相毫不客气的哼了一声,说道:“太子谬赞,老臣年过半百,早已看淡生死名利,与宣宁侯府更是无甚交情,今日只是来讨杯酒喝,不想惹人非议。”
太子脸上笑容更深了些,“聂相说的是,是孤口误。”
齐王双腿无法站立,只好跪着朝聂俦温见礼。
聂俦温却是撇他一眼,挥袖摆手,“齐王还是快些回去吧,今日侯府宾客众多,莫要损了皇家颜面。”
齐王脸色扭曲,但说话的人是聂俦温,哪怕是他父皇见了他,都得给几分薄面。
他不能得罪聂俦温,只能拿眼睛狠狠剜了一眼陆容淮,被随从抬着出了门,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陆容淮笑了一声。
众人的视线又齐齐看向他。
陆容淮闲散道:“诸位笑话看够了,不入座吗?”
聂俦温素来不喜这位行事乖戾的黎王,他眼风扫过,正要抬步往前,忽地看到坐在陆容淮身边的楚沅。
他目光顿住,视线久久地落在楚沅脸上。
“聂相?”太子在一旁喊道,神情惊讶。
聂俦温大步走到楚沅面前,他看着楚沅,仔细打量片刻,突然温声开口,“这位小公子,姓甚名谁?”
楚沅不知他何意,但能感觉到聂俦温并无恶意。
只是陆容淮在他身边,他并不清楚陆容淮跟丞相的关系如何,只好谨慎回道:“在下楚沅。”
聂俦温略一思索,只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你今年多大?”聂俦温又问。
不待楚沅开口,陆容淮先说话了。
“聂相如此关心本王的王妃,不太合适吧?”
“……”
聂俦温额角一跳,被他这么一提醒,终是想起楚沅的身份。
楚国七皇子,亦是废太子,楚沅。
“抱歉,是老夫唐突了,黎王妃莫怪。”聂俦温压下心底的思绪,平静的回到自己的席位。
只是开宴后,聂俦温多次有意无意的朝他看来,神情若有所思。
楚沅觉得,这位素不相识的老丞相应该是有话想对他说。
“那老东西有本王好看?”身侧响起一道很有压迫感的声音。
楚沅收回视线,眼睫微垂,摇了摇头,“王爷说笑了。”
陆容淮瞧着他乖巧顺从的模样,啧了一声,“那你为何不盯着本王瞧?”
楚沅:“?”
楚沅觉得此人甚是无理取闹,他抿了抿唇角,“臣不敢。”
陆容淮似笑非笑的盯着他,目光在他那张白皙美好的脸上划过,“本王允许你看。”
“……谢王爷。”谢谢,他并不想看。
“不客气,谁让本王,心地善良呢。”
作者有话说:
沅沅:给我看看你的厚脸皮。
陆容淮:还可以摸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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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陆容淮这么一搅和,楚沅后半程便专注吃东西,眼睫都没有抬起半分。
宁玉羌受赞礼的时候,本该由原先选定的赞者替他梳发束冠,结果中途出现了一点小意外。
宁玉羌想让陆容淮替他束冠。
周围看好戏的视线聚拢过来,宁玉羌捧着簪盒,目光期待的看着陆容淮。
陆容淮坐着没动。
宣宁侯在一旁小声斥责他,“玉羌,莫要糊涂,王爷怎可为你束冠。”
宁玉羌坚持,“王爷身份贵重,又是玉羌的表哥,自然有资格替玉羌束冠。”
陆容淮摇头,淡声拒绝,“本王不合适。”
“表哥,玉羌只想让你替我束冠。”宁玉羌站在他面前小声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