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容淮穿好衣服,他清了清嗓子,“苦rou计这等上不了台面的手段,我从不屑于用,阿沅,我今日给你看这道伤,只是不希望你误会我。”
楚沅低头,青丝拂过他的脸颊,气质干净又恬淡。
误会解除,楚沅心里并没有多高兴。
他平静问道:“王爷为何要救我?”
“你说呢?”陆容淮笑着反问。
楚沅摇头,略显苍白的容颜仿佛有月华清辉流转,嗓音温润,“我与王爷相识不过一月有余,不值得王爷这般舍命相救。”
“我说值得,那便值得。”陆容淮扬眉,眉目间有着独属于他的傲然之色。
楚沅靠坐在床头,肩膀松弛下来,Jing神一旦松懈,疲惫感便疯狂涌现。
他双目微阖,一脸倦容,“王爷,臣想休息了。”
陆容淮见他困的眼睛快要睁不开,低笑一声,让开了位置,“睡吧,一个时辰后记得喝药。”
楚沅脑袋点了几下,避着伤腿,慢吞吞地滑进被子。
陆容淮等他睡着,又偷偷地摸了摸他的脸颊,心满意足的出了房间。
乐书靠在柱子上打瞌睡,听到脚步声靠近,立马醒了过来。
“阿沅睡了,你进去守着,等他醒来记得让他喝药,弦霜负责守卫,闲杂人等一律不许踏入扶雎院。”
说着,他又补充一句,“也别让茂叔进来。”
弦霜不明所以,但他话少,也不爱多问,点头应下。
“弦风弦雨,随本王出去。”
弦雨摸着挨了十军棍的屁股挪过来,哀怨无比,“主子,属下屁股疼,恐怕无法跟您出去。”
陆容淮气定神闲的‘哦’了一声,很是宽容大度,“那行吧,既然有伤,找太子和齐王算账的事,本王只好带弦风去了。”
弦雨立刻垂死病中惊坐起,两眼放光腰杆挺直,“主子,这么危险的事情怎么能让您亲自动手,属下愿意为主子抛头颅,洒热血!”
“走吧。”他哼笑一声,踏着暮色离去。
这一走,便是彻夜未归。
翌日清早,楚沅刚喝完浓苦的药汁,吴院正便来了。
“王妃今日可觉得好些?”吴院正诊完脉,从药箱里拿出银针袋。
楚沅颔首,“头疼比昨日好了很多。”
“眼前还是一片黑?”
“嗯。”
“颅内淤血本就难以消散,若是七日后王妃还是看不清,老夫便要加重下针的力度。”
“好。”
这次施针,又花了一个时辰。
吴院正拆下楚沅头上的纱布,施完针后又敷上药重新包扎,待他走后,乐书端着盆进来,绞了帕子给他擦汗。
楚沅小脸发白,汗涔涔的,衬的肌肤赛雪,青丝如墨。
“公子,王爷昨儿整夜未归,会不会出什么事啊?”
楚沅无暇去关心,他Jing力不济,觉得脑袋沉重无比,乐书扶着他躺下。
“公子你把手伸出来,奴才给你换药。”
楚沅的手伤的不重,但看着很吓人,原本白皙细腻的掌心磨掉了一层皮,纱布掀开时,露出里面深红的血rou。
好在已经止住血,敷了几天药,伤口逐渐愈合,也没有那么疼。
乐书动作放的很轻,生怕弄疼了他,换好药,又坐在地上陪他说话。
“公子,你昨日说出那些话时,奴才都快吓死了,还好王爷没有生你的气。”乐书想起昨日的情形,还是心有余悸。
楚沅看不清东西,索性闭上眼,淡声道:“他生气如何,不生气又如何。”
乐书挠头,昨日陆容淮的神情他瞧得真真切切,“奴才觉得,王爷应当是喜欢公子的。”
“他为何要喜欢我?”
“公子这么好,谁会不喜欢呢,”乐书说着,高兴起来,“以后有王爷心疼公子,王府里再没有人敢欺负公子了。”
“这里是陆国,他是陆国三皇子,我是楚国送来联姻的棋子,换做是你,你会爱上敌国之人,把自己的把柄和弱点告诉对方吗?”
乐书被问住。
他神色纠结,眉头苦恼的搅在一起,“可是,奴才知道,公子是不会帮楚国的。”
“没有人会相信。”
楚沅睁开眼,眼前的黑暗让他不再感到害怕,心境变得宁和安定,“陆国铁骑,终有一日会踏上楚国国土,届时,你我都难逃一死。”
乐书吓白了脸,“公子你莫要吓奴才,而且王爷、王爷他……”
“他的野心,远不止此。”
“可若是王爷爱上了公子,就算楚国倾覆,奴才也相信王爷定会保全公子。”
“爱?”楚沅目光怔怔,随后又自嘲一笑,“我母后,曾经也感受过那人的爱,最后得到的又是什么?”
乐书哑口无言。
“黎王此人,狼子野心,爱上他,只会让自己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