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梨生怕他说话刺激到千璎,只忙瞪了他一眼。回?头见千璎垂下眼帘,一脸的死气?沉沉,也不知心中在想什么,便?道:“别?听他胡说,你就是一把刀子,这罪过要算也该算在那用刀
子的人身上去?。”
这湖倒是不假了,他们这些杀手本就身不由己的,可不就是一把工具么?
可是千璎想,这澹台公子的话也没有说错,她这一双手上,的确沾了无数无辜人的鲜血。
本来自己可以不杀他们,但因?为自己贪生,没有去?负隅抵抗,顺从了主子的话。
所以自己也活该遭报应的。她将眼睛彻底闭上,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我妹妹,她如今好么?”
柳相惜要开口,但周梨见他对这千璎是一肚子的气?,怕他说话刺激到千璎,便?先一步道:“她很好,只是常常念叨要找你这个姐姐。”
千璎忽然有些觉得鼻子发酸,而且眼睛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要挣扎着从眼皮里挤出去?,所以她将眼睛闭得紧紧的。可越是这样,那些泪水就越是清冽地从眼睛里流出来。“叫她不要找了,就当没有我这个人。”
很奇怪,明明此前她便?是受了多重的伤,都能坚持下来,便?是因?为想着要去?找妹妹的。可是现在因?为柳相惜的那些话,她觉得自己不配活着,现在一闭上眼睛,她想到的不只是妹妹和爹,还有那些死在自己剑下的无辜之人。
所以她又说:“你们不必救我,我罪孽深重,的确不配活着。”
这点柳相惜十分?赞同?,只差没拍手说好。
周梨却没有回?她的话,而是自顾地说道:“千珞如今很好,几年前你们那个寨子被朝廷灭了,你们的养父也已逝,她现在我家?里,过得很好。”
虽然千珞是卖了死契的丫鬟,但在周家?哪里有什么丫鬟可言?如今都是各自做各自的事情,反而更像是一大?家?子人。
而千璎听了这话,沉默了好一阵子,忽然说道:“我虽向来不过问任务,主子让杀谁便?杀谁,可是我听说,小姐需要很多钱,只有澹台家?给得起。”
柳相惜听得这话,如何还坐得住?立即起跳起来,“果然还是来杀我的!倒是追得凶,竟然一路追到了这荒无人烟的河面来。”
周梨却松了一口气?,“不是同?那些海盗一伙便?好。”不然昨日两头的事情撞在一起,真?叫周梨担心了一回?,生怕对方有什么Yin谋诡计。
柳相惜却异常的愤怒,只朝千璎逼问着:“你们的劳什子小姐,是那何婉音对不对?她缺钱凭何要我澹台家?给?”
周梨却只关注,为什么千璎称那何婉音为小姐?却又称那管着他们这些杀手的叫做主人?
千璎休息了片刻,方解释。
原来他们这天星阁,虽从来都是江湖上一等一的杀手组织,但现在的主人却非原天星阁主人,而是篡位后来居上者。
而他能坐稳现在天星阁的第一把交椅,正是因?为当年小小年纪的何婉音与他出谋划策,助了他一臂之力,方得了这权力在手里来。
也是如此,两人这么多年,与其说是合作,不如说着天星阁其实有一半是何婉音的。
也是在千璎主人的帮助下,何婉音能顺理成?章接手了天香阁,且还将天香阁打造成?为了那获取网络情报地圣地,且还靠着倒卖消息,获取了巨大?的银钱。
不但如此,何婉音手里还掌握着许多朝廷官员的命脉。
这就有些夸张了。
周梨想过何婉音涉足江湖,却没有想到这朝堂上,竟然是有她的一席说话之处,当下也是尤为震惊,“显然,我们对她的了解还是过于浅薄了些。”
奈何千璎也只是个小小的杀手,何婉音这等人物岂是她能接触得到的?所以对其了解也不甚多。
正说着,忽然听得远处传来的厮杀声,又有战鼓声音起。
如此哪里还顾得上这千璎,只齐齐忙出了帐篷,寻个绝佳位置,朝着那声音传来之处眺望而去?。
只奈何山林树丛,万千阻挡,终究是只闻得其音不见其影。
澹台夫人琢磨着,兴许是顾家?那边来人了,和白亦初他们这边对那两伙海盗前后夹击。
海盗们左不过一千人,但被破了个小的海盗团,人也不过就八九百左右了,但在顾家?的援军跟前,便?什么都不是了。
更何况顾家?对于这些海盗来说,便?是恶梦一般的存在,不然这一次飓风到来,他们只敢躲到这山沟里,而不敢踏入儋州一步。
那儋州有着天然避风港,每年飓风来时?,顾家?的船只和人都躲到那里去?,丝毫不会?受到飓风所影响。
只是听得顾家?如此厉害,柳相惜心中就越是疑惑了,背地里只和周梨说:“少?凌家?既然这样厉害,那你这梦里,何婉音是如何用巧记夺得他家?的船队?”
周梨摇着头,“这我如何知道?你现在便?只要想,只要是与何婉音有关的事情,都不能用常理来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