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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海县,有孽地【骸泥岭】。”
“此地最是凶险,盖因这岭与魔佛寺冥冥之中关联最强,寺中诸菩萨、罗汉、佛陀麾下坐骑佛禽皆在岭上生出分身投影,更可借助诸多魔佛分寺,一日挪移万里,速度比之大自在心光遁法还要快些。”
“那些个坐骑佛禽既从了魔佛,自无一个良善的,时常出外捕食,一餐便要吃个数十人,乃至于数千人,光吃还不算,更有带回岭中慢慢享用之习惯。”
“是以那骸泥岭虽也是初成,却已是尸埋遍野,骨烂成泥。”
“此岭最凶不说,更可能要了佛子性命去。”
“能解前面四孽地,佛子已有莫大功德,此岭便莫要强求了。”
老僧无比急促快速的将这番话说完,劝诫陶潜莫去招惹骸泥岭。
可谁料到,陶潜听完后,同样是即刻回答,朗声一笑道:
“正要老伽蓝晓得,如无意外的话,这骸泥岭对贫僧最是有用。”
“炼宝炼法,皆可仰仗,错过不得,错过不得啊。”
陶潜说完,老僧还欲再劝。
可此时他才发觉,已是来不及。
身躯彻底变作透明,一句话都发不出来。
伴随着最后一团佛光碎屑飞舞,这老伽蓝将要坐化。
最后一息,在恍惚之中,老僧似瞧见了什么。
目光在陶潜那佛子外相、金色佛光以及腰间布袋上扫掠,愈加激动,旋即在彻底散尽前,挣扎着拜了一拜。
口中无言吐出一道佛号,终究散去。
灵庭城内,顿起哀泣。
……
陶潜一行人尚盘桓灵庭城,为那老伽蓝颂几篇往生经时。
被魔佛寺经营的好似铁桶一般的钱塘省,忽而生出了一些震动。
平素猖狂肆虐、毫无人性的那些个恶人邪魔们,好似都没了去处。
造孽太多惹得众怒强敌,竟真被追杀至死。
肆无忌惮以至于承受不住代价反噬的妖魔,竟都异化堕落,当场暴毙。
在别处他省,这些是正常之事。
可在钱塘,尤其是近些时日的钱塘,却是莫大稀罕。
很快的,有魔僧、修士,乃至于一些从魔佛异力蛊惑中清醒过来的钱塘百姓,纷纷反应过来,意识到一桩不大也不小,但颇为惊奇的事发生了。
恶人国!
这处声名渐起的怪相孽地,似乎是无了?
毕竟是与自家宗门相连接之地,诸多魔僧纷纷上报,求上层解答。
未有多久,答案来了。
恶人国是被那位从南海来的【无垢佛子】覆灭,国中诸恶,皆被那佛子当做是资粮炼死了去。
闻得这些,原本众魔僧以为寺内要开始通缉这佛子,甚至于会有罗汉出来追杀。
然而令人费解的是:并无这些。
甚至于三尊罗汉都下达了一道谕旨:莫要招惹无垢佛子。
遍布钱塘的诸多魔僧、僧官、僧兵们,虽是不解,但谁也不敢违逆罗汉谕旨。
一时间,却又将无垢佛子的声名推得更高。
有关那恶人国,他们都只当是那佛子误入其中,见资粮宝材便起了贪念,索性灭国炼魔,以成全自己的法宝神通。
此类在正邪之间摇摆的佛修,做出这等事也算不得稀罕。
就在这些魔僧官儿们这般想着时!
钱塘省,青竹县外。
通天浮屠悄然而至,陶潜牵着云容缓步而下,落地后先开了“先天灵视”,好生瞧了片刻,嘴角勾起冷笑。
旋即,叹道:“倒也正常,似那老伽蓝般能坚持下来的,当是异数。”
陶潜说完,猛地一跺脚。
立见神光涌动钻入地下,而后硬生生将一个身穿古怪青绿僧袍的老者拘了出来。
陶潜施的是“驱神”秘法,被拘来的自然也是一尊神灵。
不是土地公,也非山神爷,却又是一位护法伽蓝。
只是相比先前那位,面前这老者,鹤发童颜,红光满面,瞧来非但不孱弱,更有着接近于洞玄境的修为法力在身。
也不知被拘来时他在吃着什么,嘴角处尚可见得殷红血迹,齿缝内隐有新鲜rou丝,衬得这老者非是善人。
这伽蓝突遭此变,本欲暴怒。
可下一刻,眸中映入陶潜夫妇身影后,顿时心中一个咯噔。
身为随佛门孽地而生的护法伽蓝,其眼力,自是比荒野散修之流要高明太多。
只一眼,他便晓得:
“糟糕,来者不善。”
“这一对佛子菩萨,法力怎这般磅礴,只怕都是大派出来的。”
“还有这凭空将我拘来的法门,好生厉害。”
心中暗道不好,面上则竭力维持冷静。
对着二人恭敬施礼,并借低头施礼时,悄然抹了抹嘴,这才道一声佛号,旋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