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娇,我真是不知道怎么感谢你。”
黄美娟目前六神无主,一个劲儿冲白娇娇和白世晴说谢谢。
“你们赶紧走吧,开药还是打针都听医生的,孩子的事别怕花钱,以后美娟姐你有了再还。”
白世晴骑车带着黄美娟走了,白娇娇在后头连连叹气:“这是什么事儿啊。”
白娇娇只怨陈建成,当爹的对儿子竟然一点都不上心。
可怜壮壮那么小的孩子,还不会说话,有多遭罪也说不出来。
白娇娇想了想,还是又拿了五块钱放兜里,揣了一个装满水的玻璃瓶,往镇上赶。
靠步行往镇上走,要走好几个小时,白娇娇才走了一半,就看到白世晴骑车回来了。
“怎么了二姐?”
白娇娇下意识觉得不好,听到后面黄美娟的哭声,心慢了一拍。
“孩子在半路没有气儿了,现在都”
她们刚出村,黄美娟就说孩子好像没气了,白世晴拼了命地往镇上骑,结果过了一段时间,黄美娟一下子摔下了车,白世晴过去扶她,一摸,襁褓里的孩子都硬了。
白娇娇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先回去吧。”
壮壮才两个月大,明明还有大好的人生,怎么会突然就这么离开了。
别说黄美娟,就连白娇娇都很难接受。
白世晴把黄美娟和孩子驮回了村,路过陈建成干活的地里,破口大骂:“陈建成,你过来看看你儿子!”
白世晴自己喊着,那眼泪也唰唰地往下流。
这种气氛,谁看了都觉得不好,白世海跑的比陈建成还快,他到白世晴跟前儿,用眼神确认了自己的猜测。
小孩子中暑确实很严重,但是自从前几年的饥荒之后,他们这十里八村,除非先天不齐,已经鲜少有健壮的孩子夭折了。
黄美娟瘫在地上痛哭,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她的绝望。
陈建成从黄美娟手里把壮壮抢过来,他上午还看见他儿子面色发红,被他爹灌了药睡了,现在怎么就
壮壮小小的脸煞白,保持着在襁褓里被母亲抱着的姿势。
白世海瞥了一眼,就不忍心地别开了。
“这怎么回事?”
白世海低声问道。
白世晴指着陈建成,她还未开口,就见陈建成“啪!”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白世晴深深吸了一口气:“你让他自己说。”
陈建成鼻子眼泪一块流:“美娟,爹不是说让他好生躺着就行吗?你乱带他出去嘚瑟什么?”
他这话,还怪黄美娟不该带壮壮去诊所了。
白世晴眼睛都瞪圆了:还有没有天理了!
黄美娟就处在崩溃的边缘,又被丈夫指责,她最后一根弦也断了:“陈建成!你们家活该断子绝孙!”
“你再乱说一个试试!”陈建成痛失幼子,心态没有强到哪里去。
“你们家就穷成这样了,孩子中暑连去保健站的钱也没有?弄那个什么破草汤给孩子喝,孩子烧昏过去了,也不让我送医院!谁给你们家当后人,真是倒了八百辈子的血霉!”
黄美娟平时没声没息的,大家都觉得她是个挺柔和的小媳妇,但是此时指着陈建成鼻子把他骂的狗血淋头:“真不知道你是从哪个胯裆底下爬出来来的野种,反正难是你爹妈亲生的,我从没听说谁家这么对长子长孙的!我告诉你”
“啪!”
黄美娟确实骂得难听,谩骂声以陈建成扇过来的一个巴掌戛然而止。
“陈建成,你打我?”
乱葬岗
“赶紧家去,跟你老公爹商量商量,准备后事吧。”一边有人道。
这娘们骂得确实不像话,虽然老陈家偏心眼是村里出了名的,但是大庭广众说自己男人不是爹妈亲生的,可不怎么体面。
在这边干活的都是男劳力,他们肯定更加和陈建成共情。
只是看在黄美娟现在可怜,谁也没有说出指责的话来。
白世晴心想她忙都帮到这也算仁至义尽,剩下的家事她也不好掺和。
“大哥,娇娇还在后头走呢,我骑车去把她捎回来。”
“嗳,你去吧。”白世海胸口都被这事弄得空了一块。
白世晴骑车走了之后,黄美娟也只能回到陈家。
陈家再不是个东西,这件事还是要解决。
白世海伸手拉住陈建成,嘱咐:“你是男人,这个时候得担起来,别怪你媳妇了。”
陈建成没说话,怀里抱着孩子走在前头,一点都不管黄美娟在后头一瘸一拐走得多辛苦。
“你把孩子给我!”
“陈建成,你把孩子给我!”
黄美娟的哭声谁听了都跟着揪心,可是谁也无能为力。
白世晴跟走在半路的白娇娇碰头,重重舒了一口气:“咱俩上午的时候就该带她去保健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