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身体不适,那坐下慢慢说?”
许贵人并未落座,只冷冷道:
“看来你为了杀大王子,的确下了不少功夫,能知晓此等隐秘确有几分手段,可你与我说这些又有何用?既已知晓我身不由己,便该明白我的处境并不比你好多少,不要试图在我身上得到什么!”
虽然不明白这个大夫是如何得知此事,可许贵人在一个陌生人面前却没有隐瞒的意思,或许是被折磨的太久了,她语气里是满满的麻木。
舒朗缓缓摇头,眼里是熊熊燃烧的仇恨之火,语气幽幽道:
“我想贵人你搞错了一件事,我确实想要大王子的命,可对给了大王子强权,让大王子不知节制无法无天的国王也没有好感,甚至那栖梧宫只剩一口气吊着的王后,经我之手,不出三日,也要一命呜呼的!”
许贵人听闻此言,心头一跳,不可置信道:
“你已经对王后下手了?”
舒朗给了她一个“这不是废话吗”的眼神,轻松道:
“所以,暂时弄不死大王子也没关系,咱们可以先想办法让国王陛下上路,至少在这点上你我二人之间的利益是一致的。至于国王驾崩后,你们想让大王子继位,我想让他死,各凭本事好了。”
许贵人是王太后特意点出来,负责舒朗一日三餐的。来之前便听王太后说过,琅树这人十分大胆且疯狂,是个为了报仇不惜一切的狠人。虽然她早有防备,眼下还是被对方的大胆给惊的目瞪口呆。
她被国王折磨多年,没有一日不在祈求上天让国王早早归西。被折磨到只剩一口气时,若不是心里放不下还懵懵懂懂的儿子,她早就一根绳子将自个儿吊死了。
她不是没想过亲手结果了对方,可面对一国皇帝,她一个小小妃嫔,压根儿没这个机会,即便在对方尽情折磨她之时,周围也守着无数高手,防备突发状况。
对舒朗的提议,许贵人很心动。
被国王折磨了这些年,父母,姐姐,侄子,甚至作为姑姑的王太后知晓后都只装聋作哑,视而不见,许贵人心里早对他们没感情了,甭说相府的野心,大王子的大业,她统统不在乎!
只要能叫她解脱,能叫九王子平安长大,她什么都愿意。
可她也不会天真到轻易相信舒朗的话,许贵人想再试探一二。
还未张口,身后便传来一道稚嫩的孩童声音,带着几分决绝道:“我帮你!”
许贵人一惊,转身猝不及防对上儿子稚嫩的小脸,惊恐道:
“小九,你怎的来了?你都听到了什么?”
舒朗也偏头盯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孩子,瞧着七八岁左右的年纪,有几分瘦弱,逐渐走进光里,坚毅的眼神便展露在舒朗面前。
只听他先对许贵人小声道:
“母亲,我不放心您,瞧清楚您走的方向后,偷偷从另一侧划船过来的,你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许贵人一哽,瞬间手足无措。
那孩子却绕过许贵人,对上舒朗打量的视线,重复道:
“我愿意帮你,也不想要大王兄继位,只要你能救我母亲,我会拼尽全力帮你。”
小孩子眼里满是祈求与搏一把的决然,问舒朗:
“你能发誓保护我母亲吗?”
舒朗眨眨眼,没说话。
反应过来的许贵人不可置信的蹲下身,抱住儿子,尽量稳住情绪,小心翼翼道:
“小九,你告诉母亲,你都知道了什么?你为何不想让你大王兄做国王?你不是最喜欢你大王兄,这两月还一直住在你王兄府上不愿回宫吗?”
才到成年人腰高的九王子眉眼随了母亲,认真看人时,有种被他放在心底珍重的错觉,抿抿唇,在许贵人的注视下,他缓缓扯开衣领,又将衣袖往上提了提。
于是舒朗与许贵人便瞧见他被衣服遮挡的地方,遍布大大小小的伤痕,青紫交加,有些瞧着是才被打了没几日,伤口还泛着红血丝,有些是已经愈合开始结疤的旧伤,十分可怖。
许贵人嗓子似是被人给堵上了,嘴唇开开合合,一个音都没发出,眼泪不要命似的往下掉,手上不管不顾扯九王子的衣服,将九王子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手抖的不成样子,像她此时痛到打颤的心。
九王子见状,伸出小手将母亲牢牢抱住,低声安慰道:
“母亲,我不疼,没关系的,我不疼,您别哭了好不好?”
做母亲的哪里能听得进去这种话?闻言恨不能当场手刃害她孩子的仇人,千刀万剐也不能解恨!
九王子用袖子擦许贵人脸上的泪,低声哄她道:
“都是小九不好,母亲您别难过,您一哭,小九也跟着难过了。”
许贵人眼泪糊了一脸,闻言连连点头,想扯嘴角做出个笑模样,可惜没成功,直接将脸埋进衣袖,闷闷道:
“母亲不哭,小九不难过,不难过,母亲不哭了。”
她想抱抱儿子,又怕弄疼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