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便有人手持太后旨意来驿馆要人,来人笑里藏刀:
“娘娘听闻琅树大夫昨夜遭遇歹徒袭击,生命垂危,琅树大夫乃持灯国师爱徒,若在我烈火国内出事,岂非破坏两国邦交?不若将人交给杂家带回王宫,宫内御医众多,定能保琅大夫安危。”
正使一副不愿与太后虚与委蛇的样子,一甩衣袖气愤转身回屋,留下常卿与老太监周旋:
“太后娘娘消息倒是灵通,可惜了如此好的耳目,怎的就没查出昨晚夜袭驿馆的歹人下落,将人千刀万剐呢!”
话里嘲讽意味十足,双方都清楚的知道,昨夜之事虽由大王子主导,可也少不了太后和左相府的掺和,眼下不过是没到真正能撕破脸的地步罢了。
至于琅树,常卿肯定不会交出去,立场坚定道:
“一个悲天悯人的大夫,也不知早了哪路瘟神的惦记,人在我使团眼皮子底下都差点儿去了半条命,放进宫里,是死是活怕都由不得我们说了算。太后娘娘好意我们心领了,不过在没将昨夜刺客绳之以法前,这份心意着实不敢当!”
老太监好似早料到了会有如此场面,听常卿如此不客气也不着恼,一甩拂尘,笑眯眯道:
“大人言之有理,娘娘一早考虑到了这点,特意叫老奴带了太医院院正过来给琅大夫瞧瞧。想来娘娘的这份心意,常大人不会拒绝吧?”
常卿怎会拒绝,等的就是这一刻。
一转身,冷冷的吐出一个字:“请!”
作者有话说:
千里传信
依常卿推测, 昨夜刺杀琅树之人该是大王子的人。
大王子应早已知晓宛贵妃之死有琅树在其中推波助澜,因此能在驿馆瞧见消失已久的琅树,对对方而言绝对是意外之喜, 才让刺客在瞬间做出放弃刺杀正副使转而针对琅树的决定。
大王子恨不能琅树当场毙命,太后又命人来救他,看来这祖孙二人也不是外人想的那般和睦。
只能说一切都刚刚好, 常卿心里希望荣二这戏做的足够真,能瞒过院正的眼睛。心头思绪万千, 脚下不停将人带进琅树院子。
舒朗既然有了打算,必然不打无准备之仗,任由院正如何把脉, 都只能把出一个伤重不愈, 只剩一口气吊着,随时可能升天的脉象。
当然, 即便不看院正越加严肃的神色, 旁人也能从琅树几近于无的呼吸, 失血过多,没有人色的脸上瞧出一二分。
着实不像能活下来的样子。
常卿更是顾不得对王宫来人的厌恶, 满眼希冀的看向院正, 希望从对方嘴里听到一句好消息。
可惜这个好消息院正给不了。
对方先是微不可查的对老太监摇头, 再语气沉重的对常卿拱手:
“琅大夫伤口极深, 伤及肺腑,加之兵器有毒,毒ye已经顺着伤口血ye流到五脏六腑,下官无能为力。恐是随时可能高烧, 下官这里有两副降温方子, 可稍解病人痛苦。大人, 您早做准备。”
就是让准备后事的意思了。
常卿一听这话,整个人都散发出浓重的失落。
周围熬药,擦拭伤口的侍从脚步轻轻,谁都不敢大声说话。整个院子被浓重的血腥味和药味儿弥漫,仿若压在人心口无形的巨石,直叫人喘不上气。
老太监神色凝重的留下一句“节哀”便带着院正向王宫方向而去,目的为何不言而喻。
当天夜里,驿馆外头依然喊杀声震天,刺客数量明显比昨夜更多,且其中有一波目的明确,直往琅树所在院子而去。但有二王子和镇国大将军以及使团的三重防御,刺客还是没能冲进驿馆。
不过伤亡人数较之昨夜明显多了不少。
众人心情沉重。
房间内,背着人,常卿小声对正使道:“太后坐不住了,想在琅树还有一口气的时候将人偷出去,好问出另一半美颜丹的下落。”
正使闻着满屋子的伤药味儿,轻哼一声,神色完全没了在人前的沉重,抿一口茶,缓缓道:
“那她老人家可要失望了,别看咱们这位琅大夫平日懒得动弹,可是个真狠人。当初,她若不主动招惹他,哪儿来这许多事情。”
常卿一怔,随即了然点头。
想当初,舒朗只是扮做大夫进宫看诊而已,若不是太后主动招惹,宛贵妃哪能死的那般轻易?王后又哪能借故出宫?更何况后面这一系列事,或多或少都有舒朗的影子在里头。
尽管他整日不是躺在驿馆逗人寻开心,就是无聊的在功劳本上写写画画。
虽然那功劳本上的许多东西常卿都无法认可,但舒朗的功劳,谁都无法否认。
“时候差不对多了吧?臭小子先斩后奏,差点儿打我一个措手不及,这事回头定要在陛下跟前好好说说!”常卿对正使感慨。
“就今夜吧,咱们该准备送琅大夫上路了,给国师的信以及国王的上书都准备好了吧?”
常卿摸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