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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他没看错,也没说错,傅希言现在的人设就是“小娘子”——隐藏不了身形,只能隐藏性别。
他提起裙摆,踩着定制赶工的大绣花鞋,小心翼翼地走到船中央,然后对着其他乘客嫣然一笑:“我坐中间,船稳。”
然后,就有了c位。
摆渡船接了十八个客人才缓缓离岸,驶向停靠在长江边的商船。
狭小的空间,拥挤的乘客,总免不了相互之间的偷偷打量。
傅希言和裴元瑾无疑是这群人中最醒目的两个。
尤其是傅希言,因为肥胖而被忽略的五官在石黛、胭脂的加持下,着重突显了出来,格外清艳动人,尤其是眼睛,笑的时候,有种说不出来的甘甜。
男人看他,女人却在看他身边的裴元瑾,尽管眉眼冷峻,似乎写着“不好惹”三个字,握着夫人的手却一直没有放开,真实演绎着何谓铁汉柔情。
傅希言自然感觉到了四周的目光,可并未在意,将近一年来,发生太多事,已经让他渐渐放下了对外表的介怀。
这种释然,当然不只是习惯成自然,或者忙于杂事,疏于记忆,其中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来自身边的人。
他看向裴元瑾,对方也正看着他,目光柔和,深含情意,仿佛自己是世上最好看的人——既然已经成为了情人眼里的西施,又何必介意自己的身材是不是更靠近杨玉环呢?
换船的时候,天空下起了一阵疾雨,傅希言拉着裴元瑾,踩着甲板跑得飞快。他们一进船舱,就引来诸多目光。
不是吃饭时间,大堂居然也坐满了人。
傅希言立马小媳妇儿似的靠在裴元瑾背后,怯生生地探出头来,裴元瑾冷眼一扫,将那些窥探的没目光盯了回去,然后牵着他上楼找房间。
他们离开不到片刻,大堂就忍不住在背后议论起这对胖乎乎的美貌娘子和凶巴巴的英俊相公来。不过两人来得疾,走得快,没留下太多的话题,所以一伙人在极其无聊地谈论了一下两人的身形与容貌,猜测了他们的来历与财力之后,就转换了话题。
傅希言和裴元瑾下来时,正好听到靠近楼梯的一桌在谈论北周的事情。
离开北周这么久,傅希言也很好奇那边的消息。刚好这桌只坐了两个人,因此傅希言极其自然地拉着裴元瑾坐下来拼桌。
谈论的两人愣了下,无论谁看到半盏茶前自己议论过的对象突然坐在面前,都会有些惊诧,不过他们很快就冷静下来。
因为英俊相公的眼神实在冰冷冻人。
自从傅希言男扮女装之后,裴元瑾发现自己的忍耐度明显有所下降,以前看他与别人有肢体接触才会不舒服,如今别人看他的目光停留太久,都会令自己不悦。
就好像现在,小胡子虽然没有一直盯着傅希言,但眼角余光已经扫了好几次。
裴元瑾伸出手,将桌上的筷笼挪到了他余光必经之路上。
小胡子的脸顿时红起来。
傅希言并不知道桌上发生的无声故事,见自己一坐下,他们就不说话了,忙憋着嗓子道:“没打扰两位谈话吧。”
这个声音实在配不上他的美貌,同桌两个人明显被雷了一下,小胡子表情都显得正经了许多:“没关系,我们已经说完了。”
我才刚开始听,你们怎么就说完了?
傅希言手指敲了敲桌子,托腮道:“可是我想听。”
小胡子的眼神顿时又不正经起来,裴元瑾伸手,从筷笼里抽了双筷子,桌上没有菜,筷子自然不是用来夹菜的,小胡子不知怎的,眼睛莫名其妙的有些隐隐作痛。
他的伙伴倒没有想太多。
他们是前面一个渡口上船的,已经在船上待了好几日,能聊的话题早已聊得差不多了。刚刚说的这个,也是昨日从别桌听来的,晚上已经和小胡子探讨过一遍,刚刚也是实在没话说了,过夜饭加加热。
他振奋起Jing神说:“北周皇帝遇刺了。”
开场白如此简单粗暴,自然是为了吸引眼球。
果然傅希言愣了愣,一时间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什么毛病,把南虞听成了北周:“北周皇帝?”
那人点点头:“据说是天坛祈福时,被毒蛇咬伤了。”
傅希言说:“天坛怎么会有毒蛇?”
是人都惜命,皇帝堪称翘楚。不管去哪儿,必然是内侍清路,侍卫开路,哪会有漏网之蛇?
小胡子突然插进来,头往前伸了伸:“听说是万兽城下的手,为了给容娘娘报仇。”
容荣死后,她是傀儡道铁蓉蓉的身份也就藏不住了,铜芳玉既为她的师妹,为其报仇也是顺理成章。可傅希言总觉得,一条毒蛇,毒杀皇帝,未免有些儿戏了。
尤其像王昱在Yin谋堆里滚大的,绝不可能发生这种失误,所以这件事的背后,必然还有其他的原因。
不过小胡子他们显然说不出更多的内容了,只是一味地逮着容妃即是铁蓉蓉这条过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