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云涌(下)就在霍去病心急火燎要奔往浣溪村的同时,蒙着布帕的花蕾,正陪着柳妈和陈福在长安西市的rou铺上挑拣。近些天来,屈大娘愈发觉得自己老了,便有意栽培花蕾:除了传授厨艺,就是让她跟着其他厨娘学采买。好容易才采购完各种蔬菜和rou类,花蕾和陈福等人便提着大筐大筐的菜篮,艰难的向集市口走去——詹事府专管采买的马车就停在那。西汉明有禁令:凡车马者,不得进入“长安九市”这个禁令,一般的贵族官员和黎民百姓还是遵守的,只除了那些炙手可热的皇亲国戚,譬如霍去病昭平君之类。且说花蕾还未走到一半,就累得气喘吁吁,陈福体恤她,便将她手里的菜篮拿过来,扛在肩上。花蕾感激的向他道谢,一边抹汗,一边偷空贪婪的往四处看。她能出门的机会不多,何况是到这样热闹的地方。然而,她还没来得及大饱眼福,一阵清甜的芳香便向她袭来。花蕾寻香望去,原来是个富家小姐在婢女的陪同下,款款的打她身边走过。那女子约莫十八九岁,肌肤白腻柔滑,容貌娟秀俊俏,苗条的身子裹在月白色的厚绸毡里;头上松松挽起的发髻别无装饰,单单插着一朵小小的白花——显然,这是一个新寡的女子。花蕾从她的举手投足间品出落落大方的气质,不由得为之着迷。花蕾所见过的高雅与美貌兼具的年轻女子并不多,除却卫长公主,眼前的女子就算一个。所不同的是,眼前此女不像卫长公主那般高高在上,她另有一翻让人想亲近的恬静气度。花蕾自从见过卫长公主,内心深处时常是矛盾不已。一方面,卫长公主的话提醒了她,让她有了正视现实的觉悟;另一方面,她不得不感到自惭形秽——原来要配得上骠骑将军,还得是像卫长公主那样高贵的女子!虽说花蕾对能和骠骑将军并肩而立不敢心存奢望,但是潜意识里,她渴望能让自己变得更好一点。然而在她最熟悉的圈子里,她只会受到严重的打击:身边的人,不是厨娘,便是仆役,其趣味言谈,只有更粗俗无知的,哪还能成为她的榜样!因之,见到这么个举止优雅的女子,便不由得心存爱慕。花蕾恋恋不舍的目光终于引起那女子的注意,她回眸一看,很为花蕾大白天也蒙着布帕而感到诧异。然就是这一眼,她惊讶的发觉,与自己对视的那双眼眸羞涩的笑了——那笑里,竟然散落着许许多多灵动的韵味。她不由得暗暗揣测:这眼眸的主人该是个不同凡响的美人吧?就在此时,她听到自己的婢女“吃吃”的笑了,忙瞪了婢女一眼:“小水,你又做什么了?”被叫做“小水”的婢女忍住笑,嘴往另一个方向呶:“姑娘,你自己看吧。”那女子不情愿的往婢女示意的方向飞快的瞟一眼,便看见一个粗壮高大的年轻军官,手拿一根马鞭,正直勾勾的看着她,一派失魂落魄的样子。她不由得羞红了脸,忙底下头,催婢女快走。就在主仆两人快步急走时,花蕾也看见那军官,她并不知道那人是谁,但看到他穿着盔甲和战袍,心里便觉得很亲切。正巧陈福回来找她:“花蕾,傻站着干什么?快点,我们要回府了。”花蕾答应一声,待要跟陈福走,却听到陈福有些惊讶的道:“那不是才封侯的仆多么?他在这,是不是小侯爷也在这?”花蕾听了这话,心头惊跳起来——她又是欢喜,又是怕!不由自主的躲到陈福身后,胆战心惊的问:“陈大哥,谁是仆多?小,小候爷在哪里?”陈福指着那个手拿马鞭的粗壮军官道:“那就是仆多。他是焉末人,这回跟着小侯爷立了功,前些天才被皇帝封为辉渠侯。奇怪,怎不见小侯爷的踪影呢?”花蕾一听这话,悬着的心落了下来,随之,暗暗的失望亦跟着散落。她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激动情绪,道:“陈大哥,这仆多侯爷,是小侯爷很亲近的人么?”“那当然了。自从河西,讥讽李氏兄妹共侍一君的丑事!因而围观的百姓发出会意而响亮的笑声,李广利则是气得脸色发白,恨恨的骂道:“谁乱嚼舌根的!看二爷我不割了他的舌头!”说罢,挥动手中的马鞭,对着就近的百姓乱鞭乱打!这一来,围观的百姓真发毛了!他们本来也没想怎样,无非就是过过嘴瘾,次后还要继续做那忍气吞声的良民;可这李广利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众人忍无可忍,便不愿再忍!有几个性子最刚烈的人忍住痛,率先扑上来,揪住李广利,夺了他的马鞭,将他推倒在地。余下的人便跟风而动,把李广利的随从揍得喊爹叫娘。李广利一面抱着头打滚,一面死鸭子嘴硬:“你们这群狗东西!陛下要是知道你们欺辱我,欺辱大汉的国舅爷,非灭了你们的九族不可!”这话愈加刺激民众,大家干脆放开手足,对他拳打脚踢,都道:“既然要灭我们的九族,那少不了要你这个国舅爷陪我们一同上路!”
正闹得不可开交,负责维护集市治安的小吏,带着一队差役急冲冲的赶来,用棍棒将大家分开。那李广利再度爬起来时,冠冕掉了,衣衫破了,连脸儿也青青肿肿,无一处完好。他气急败坏的怒斥小吏:“先前你死到哪里去了!爷被打成这样,你得好好责罚这些卑贱之人!不然,京兆尹(负责管理国都地区事务的最高长官)那里,你吃不了兜着走!”且别说那小吏的反应,在场的民众一听李广利这话,不由得群情激昂,个个瞪着眼,不肯散去,就要看那小吏如何处置。仆多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