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栎的生活还是一成不变,上课下课,吃饭睡觉,但还是有什么东西在悄悄发生着改变,比如说,一本来自七年前的笔记。
【我以前从来不知道舒然会抽烟,只是一年不见,他变了很多。】
陶栎深深的吸了一口烟,看着天台上熟悉的景象,烟草的气味顺着气管钻进肺里,胸口有些火辣辣的疼。他从来没见过舒然抽烟,可能是后来戒了吧?舒然舒然陶栎眯着眼看着远处的树林,太阳正在向下落,天空的颜色慢慢变得暗淡,树梢的地方染上了橘红,光斑越过空气落到少年的鼻尖,然后少年微微张开嘴,吐出一口烟,眼睛向下看了看烟头,再次睁开的眼里隐约有雾气。
他从来没有像这一瞬间这样想念舒然。
少年变暗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条消息【栎栎,我和你陆姨下个月打算结婚,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看法?】
陶栎其实也不是不能理解老爸想结婚的想法,毕竟老妈在三年前就组建了新的家庭,总不能让老爸下半辈子一直单着,可是说到底,还是有点堵,就像一口烟呛在胸口,辣呼呼的,咽不下去又不想咳出来。
自从和舒然分开以后,自己把大部分的东西都搬到老爸新买的房子那,但平时也不怎么回去,周末也是在学校的时间比较多,偶尔回去,三四次总能遇上一次那个陆阿姨,看起来很温柔,穿着民族风的长裙,头发上会挽一个簪子,看起来就是老爸那种文艺男中年会喜欢的文艺女中年。
陶栎其实不怎么反对老爸要结婚,却总是没办法忽略那种隐约的不安。
陶栎轻轻的啧了一声,掐灭手中的烟头,此时的天空已经完全变暗,整个天空再也没有暖色,气温也降了下来,陶栎带上耳机,手揣进口袋里,晃悠着下了楼,然后不知道自己该去哪。慢悠悠的从学校里晃到门口,保安隔得老远就盯着他看,陶栎脚步一顿,换了个方向往实验楼走去,在实验楼背后的墙边站定,后退几步,然后跳到一楼的窗子边上,手上借力扒住围墙上的镂空装饰,少年的腰上用力,几步蹬到了小平台上,然后再抬手,就轻巧的翻了过去,落地的声音伴随着手机掉落的声音。
陶栎皱着眉看着地上屏幕裂成蛛网的手机,试着戳了几下,已经没了反应,少年随意的将手机塞回口袋,漫无目的的走向热闹的街道。
路边的彩灯和广告牌颜色逐渐混合,少年的脚步慢慢变快,然后再次加快脚步奔跑起来,陶栎喜欢跑着的感觉,或者踩着滑板,周围的景象被自己甩在身后的感觉让他觉得很高兴,或者说愉悦。于是少年加快脚步向着穿过城市的河边跑去,接着顺着河边的车道慢跑,耳机里的音乐没办法停下来,只能等手机的电全部耗完,于是陶栎就这么放空着奔跑,脑海里闪过一幅幅画面,然后又被舒然代替,各种各样的舒然,舒然舒然
最后少年停下脚步的时候,手机已经只剩百分之十的电量,陶栎在路边随意坐下,少年修长的腿一条伸直打开,另一条屈起膝盖,少年喘着粗气,才发现路上已经没有行人,又按亮屏幕看,已经接近十一点了,又试着滑动了一下屏幕,好像有些卡顿,但至少能够Cao作了。
这个时候,铃声突兀的响了起来。
少年睁大眼睛看着屏幕上的名字【舒然】
揉揉眼又一次睁开,那个名字还没有消失,少年颤抖的手指滑动屏幕,但是不争气的屏幕却一次次识别失败,那个名字在破碎的屏幕上闪动,少年一次次快速的滑动屏幕,却无论如何也接不了电话
。少年越是急切,心中就越是慌张,最后竟然略带哽咽的低骂了一声,眼睛里的ye体也没办法再蓄,一滴温热的ye体掉到屏幕上,然后手指划过一道水痕,电话竟然被接起了。
陶栎赶紧把听筒放到耳边,眼泪还在一滴滴顺着少年的面庞滑落。
陶栎颤抖的气音通过传话筒到达舒然耳边,舒然皱皱眉,放缓语气带着些许试探的喊了一声“栎栎?”
陶栎再也压抑不住哭声,少年单薄的身影在路灯下颤抖,陶栎用牙咬着自己的手臂,眼泪却没办法停下来,连语气词也没办法发出来。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难过些什么,或许是舒然,或许是爸爸和陆阿姨,或许只是单纯的因为手机摔坏了。他只是需要一个发泄口。
舒然听着少年极力压抑的哭声,心里一抽一抽的痛,在半个小时前接到陶栎爸爸的电话,说是学校联系他,陶栎现在不在学校,有没有来找过自己。舒然不禁想笑,小兔崽子要是真的能来找自己就好了。
可是却越来越坐立难安,于是才打了这通电话。他收到了那个请柬,陶栎爸爸的请柬,而舒然自己深知那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自己自己在那个年纪的时候,甚至差点做了不可挽回的事
舒然越想越心惊胆战“栎栎你在哪,我过去找你好不好?”
陶栎吸了吸鼻涕,冬夜里寒冷的空气冻得少年鼻尖泛红,眼角因为哭泣而泛红,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以后,浓重的鼻音混杂着少年变声期的沙哑嗓音传过来
“舒然,为什么长大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