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4月6日
野心家们的心底,其实充满了孩童般的天真。——司马辽太郎
若需行恶,也无需犹豫。若需行善,多多推行则可。——司马辽太郎
还没等我下楼,赵嘉霖就把电话打了过来。
“喂,格格。啥事啊?”
“你等我一会儿……”电话刚通,没想到这大姐倒是来了这么一句。
相处久了,我是真发现F市众人传说中的“冰格格”,实际上有时候特别的直率,当然,说她“直率”是一种很中性的说法,好听一点叫“雷厉风行”,难听一点的话,在东北土话里有个说法叫做“虎得着的”——这个词汇的意思属于“莽撞”的比较级。很显然,有时候这个被人称作“冰山美人”“冰格格”的姑娘是真有为人不知的“虎得着的”一面儿。
这么说来,其实她这一点跟我多少有点像。
但是她其实很少说一些比较脱线的槑头槑脑的话,干一些槑头槑脑的事情,也不知道今天这一大早这是怎么……
“嘿!”突然有一只嫩藕似的胳膊,一下子搭到了我的脖子上——虽说这只嫩藕的外头还裹着厚厚的白色“北面”羽绒外套;并且在她胳膊搭在我后脖颈上的那一刻,她还用自己的上半身撞了一下我。
我“啊呀”叫了一声,然后怔怔地回过头看着她。
“哈哈,没想到吧?”赵嘉霖睁着她的那双大眼睛笑着看着我,收回了胳膊、低头挂了电话之后,又侧着脸抬起头看着我:“哈!枪林弹雨你都不怕,我这么一下,你就被我吓着了啊?就你这样的小胆儿,咋当重案一组的组长啊!哈哈!”
“哦……”
我确实是被她吓着了,但还真不是被她拍我的这一下给吓着了,确切地说,我是被她对我做出这个行为本身给吓着了。
尤其是她用自己胸口撞我的那一下……
尽管隔着衣服,可我在她撞到我右侧后肋骨的那一瞬间,分明感觉到了她身体左边那只小巧却浑圆挺拔的rurou,还有那喂喂翘起的ru头……
“哈哈!咋还懵了呢?这小胆儿!”赵嘉霖拿着手里的档案袋,故意在我脑门上轻轻拍了一下,然后绕过我的车头,窜上车里一屁股坐到了副驾驶位置上,爽朗地看着我,高傲地笑道,“我早上出来太早,怕自己犯困打的士过来的。你也回局里的吧?正好,也捎上我吧!”
看着眼前一反往常的如此开朗的赵嘉霖,跟我胆子一样突突的,还有我的心脏,也在跟着直突突。
“好的……”
我上了车,点了火,轻踩油门下去,左右回头看了看三百六十度的盲点,也趁着这工夫看了看满脸高兴的赵嘉霖。此时此刻,真是自打我去年9月份第一次见她一直到现在,我头一次见她这么开心。
“今早来干啥的啊,三格格?”
赵嘉霖笑着看了看我,反过来对我问了一句:“你呢,你又是来干啥的?我记着昨天早上,那个Y西过来那家伙不是告诉过咱俩,没啥大事儿别过来的吗?你来干啥的?”
“你先告诉我,你是来做什么的。”
“你先告诉我呗,你来干啥的?”赵嘉霖学完舌,嬉皮笑脸地看着我。
“是我先问的你啊。”
“不管,你必须先告诉我你来干啥的,然后我再告诉你!”
——这姑娘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皮了?
“行吧,那我告诉你,我其实是……我给人送东西……”
我还是先妥协了,要不然就这么跟她磨叽下去,我俩就算到寿终正寝也没办法把话说明白;但是我一开口,反而更不知道怎么把话跟她说明白了。尤其是她对我的事儿还都知根知底,而且她也算是当事人。
“呵呵——你是想给夏雪平送生日礼物,然后今天她没来,你又找不到合适的人帮你搭个桥:岳凌音不知道为啥没在,你那漂亮的欧阳混血阿姨临时去首都处理乐羽然的死于非命,好好先生叔叔邱康健又一直被省里把着不放,所以你就只能来找周荻,对吧?”
“……嗯,看来你都猜到了。”赵嘉霖这番Jing准的话语狙击,听得我抓耳挠腮。
“我猜到个屁,我在门口看见的。”赵嘉霖嘴角含笑、眼睛却用这一种让人不舒服的眼神看着我。
“哦……”我挠了挠鬓角,“那个……咳……听说乐羽然死得挺惨,从挺高的楼顶摔下去,估计全身上下都得碎成rou泥了……我还听说她死的时候,她那个女儿正被人护着去买零食,眼看着自己妈妈那样……真是惨……”
赵嘉霖听了这话,眼神突然一黯,还把脸侧了过去,小声念叨着:“可不是么,世界上没有比这更惨的事儿了……”而在车里保持了差不多两分钟不到的沉默之后,赵嘉霖却又转过头来,半揶揄地说道:“不过你可是真行,何秋岩。比起你敢直接正面硬钢胡敬鲂,更有‘勇气’的是,你居然去让你的情敌去帮你给你的心上人去送礼!我得给你竖个大拇指!”
我抿了抿嘴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