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开后院前,李凤芝再看了一眼离厨房不远的砖造平房,这才朝自己的凤云阁走去。韩元殊与唐翎的房间就一墙之隔,室内一样简单,一张木制床,一只衣柜,一桌二椅,还算窗明几净。唐翎向带他们来的学徒道谢,待他走了,她就忍不住的问在椅子坐下的韩元殊“你干么留下来?你不会赖定我了吧?我知道你没银子,但你这样不行—”“你放心,不会再让你出银子。”“你这样说,又显得我无情,我不是怕出银子,只是那个李凤芝跟傅老也很奇怪,是不想多问,还是懒得问?你怎么看都不像我的护卫,我像你的丫鬟还多一些。”她也坐下来,不是她自贬,而是这一路上,即使他身上衣着也很平庸,但在外人眼里,他就是多了股贵气。“我以为你笨,没想到,还有自知之明。”他说。“你说我笨?!你信不信我不煮东西给你吃!”她想也没想的就瞪着他道。“行,那我就去跟你娘说,你不懂得知恩图报。”她没好气的指着他反驳“是我救了你,是你要知恩图报吧!”“一路上都是我策马护着你,这会儿你来到出入复杂的ji院学厨艺,我还纡尊降贵的陪你入住,直至你习艺结束,你说谁的恩惠较大?”他冷冷强辩。纡尊降贵?她怔怔的看着他“你真是什么贵族吗?”重点是这个?她真是蠢,直率的曝露她离聪敏有多遥远,他抿抿唇“你救了我,不就是在我饿昏时给了一顿饭?恩情孰大孰小,很难比较吗?”“欸?”她傻愣愣的看着他“好像你的比较大,那—是我错了。”还真是单纯!他忍着笑意,表面仍是冷飕飕的神色“明白就好,我饿了。”“我马上去煮。”她听命起身,但走了几步,又停下脚步,回头看他,就见他一手支着下颚,扬眉看着她。她柳眉一拧,怎么好像哪里怪怪的?但他说的也都没错直至乖乖的煮了一碗面送到房间给韩元殊吃,唐翎都想不清楚,他为何要护她周全、又为何要成就她的习艺之梦?这些事,又干他何事?!这一日午后,唐翎看着小敬也被安排在洁净的马厩后,就一头钻进厨房当学生,韩元殊则离开唐心楼,左弯右拐的来到一家静巷内的钱庄,拿出一面令牌交给柜台一名魁梧威猛的中年男子,就见该名男子脸色一变,示意另一边的伙计看顾柜台后,即向韩元殊道:“客官请跟我来。”韩元殊跟着该名男子走到后方一间厢房后,门一关上,该名男子就立即单膝跪地“属下袁鹰参见二爷,袁鹰身为暗卫却不识二爷,自请处分。”“起来吧,暗卫在各地分所近万人,京城的暗卫若不识爷是该严惩,但甘城爷也只在几年前来过,你要识得,爷反而要质疑你的身分,”韩元殊见他起身后,才又道:“杜铁已囚至天牢?”“是!只是二爷音讯全无,皇上已下令命各地暗卫寻二爷,不得有误。”韩元殊点点头,先将一封事先写好的信交给袁鹰,要他派人将信送交给皇上,他再另外做了一些相关指示后,袁鹰立即退出厢房,随即,又有人备来上等好茶,再退了出去。韩元殊轻松喝茶,一刻钟后,袁鹰再度进房,单膝跪下禀报“二爷的交代都已办妥。”他说完随即起身,将两袋银两及一迭银票恭敬的放到桌上。韩元殊将银两及银票收好,起身就走。“二爷,袁鹰愿意贴身侍候。”“不必,爷有需要自会寻来。”韩元殊回到唐心楼,不一会儿,就有绸缎铺子送来衣服、鞋袜,接着,还有一些茶具、日用品,七、八人进进出出,就连床铺也添上软垫,被褥、枕头全然换新。一间寒酸卧房,顿时变得清雅高贵,至于唐翎的房间,唯一的变化只有床铺,柔软舒适,当唐翎在听到跑堂冲进厨房对她说了一大串话后,她是急急请人看着她炉火上的汤品,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回房间一看,顿时目瞪口呆“这是—”
她一手抚着额头,再看看穿着也已不同的韩元殊,他一身绣工Jing致的圆领蓝袍,丰神俊朗,贵气逼人“你到底在干什么?”“休养生息。”“可是—你—这些全要钱吧?”不是她舍不得付钱,而是,钱要花在刀口上。“付了!你只要放心的习艺、负责我的三餐。”他将几张银票放到她手上“多的就算谢谢你这一路上的照应。”唐翎完全说不出话来,他一共给了三百两啊,他哪来的钱?是这里有朋友,向人借的?但既然有认识的人,出手如此阔绰,又何必跟她窝在这里?!但不管她怎么问,韩元殊只是四两拨千斤的答“好好做你想做的、该做的事就好。”唐翎忍不住又问了许多问题,但韩元殊气定神闲的泡茶喝茶,就是没打算回答,她只好去做自己该做的事。至于其他一样住在砖造平房,隔成二十间房的奴仆学徒们,没人敢多话,有钱的才是大爷,何况也不知是谁传出来的,大伙都知道,傅老教唐翎十道菜要价一百两,所以,不管是一眼就看出贵气不凡的韩元殊,或是来学艺的唐翎,都与他们不是同类人。好在,唐翎亲切爽朗,也没有千金大小姐的架子,但是,厨子奴仆们大多不敢跟她说话,主要问题还是出在韩元殊身上,他相貌俊美但冷酷寡言,有些本想装熟与之交谈的在碰一鼻子灰后,识相的不再接近两人。不过,众人在发现他并不会到厨房盯着唐翎与傅老习艺,只是偶尔在窗外看唐翎一会儿就离开后,众人的焦点又落在唐翎身上,也开始与她闲话家常,问的大多是韩元殊是谁?又是她的谁?他看来非等闲之辈,怎么有空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