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祝家班班主是个伶俐人,挑的折子戏是一出宣扬才子佳人爱情、寓意美好结局完美的故事。既不得罪在场官员,也不开罪江湖人士,与朝堂江湖皆不沾边的风月戏。参与演出的几名旦角生角嗓子都不错,尤其一位名叫樱姐的伶人,声音清脆如黄莺出谷,开场就得个满堂彩。玉琳琅径自吃着一桌菜,偶尔抬头看一眼内场。席面菜色非常丰富,光鱼rou就蒸煮炒爆好几种做法。菜品流水似端来,鱼虾上桌,都是一小碟一小碟,玉琳琅默默缩在末端位置,不知不觉吃的还挺多。她自顾自愉快进食,完全不顾几名江湖人之间暗chao叠涌。黄老爷是個会来事的,有他居中调停打圆场,一顿饭吃下来倒是宾主尽欢。唱到第二折戏,祝家班还领着一众杂工上来,在甲板中央搭上个小布景。简易小木屋前摆上一堆花花草草,寓意即将圆满结局。男优女伶双双立在小木屋旁,浓情蜜意执手相对,水袖摆动间曲调悠然,气氛正达到高chao时突然就出事了先是男优口中发出一声惊恐尖叫,眼睛瞪得圆滚滚注视对面女伶。当发现自己还握着对方一双手时,小伙急忙甩开她。而与此同时,众人也都清晰瞧见那名女伶人身上的变化。她也双目惊恐盯着自己逐渐腐烂的双手,口中发出一道道撕心裂肺的尖叫。众人目瞪口呆,手里拿着的筷子纷纷无意识掉到桌上。玉芷婳玉翩翩几名小姐,皆发出惊恐不已的惨叫,急忙推开面前小案忙不迭起身向后退。所有人都往船舷旁缩,导致紧靠船舷末端的玉琳琅,深深感觉面前空气被挤压,置身空间被无情掠夺。人群一下挤到她身畔,挤得小姑娘几乎透不过气。居中简易搭建的小木屋,在灯笼朦胧光芒映照下,竟透出几分森森鬼气。尤其屋前还站着那个惊慌失措的女人,正以rou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腐烂下去。从双手双足至身体躯干,最后腐烂逐渐爬上她那张描摹Jing致,盛满胭脂的桃花靥。她整个人软塌塌往下滑,最终像一滩rou泥似的摔在地上,几乎不成人形。这一幕视觉冲击不可谓不强,在场众人皆发出失控尖叫。不管是男是女,都被眼前这一幕给震撼到了。李州牧怀里的美艳小妾“哇”一声差点吐出满腹酸水,浑身瑟瑟发抖倚在他身旁。李州牧只能紧紧搂住她,按捺住心底那丝惶恐,看向一脸震惊难以自拔的黄老爷。隔了好半晌才颤声问道“黄黄老爷,这是怎么回事”众人看黄老爷面色虽处于震惊状,但似乎还能自持镇定,便以为他惊吓可能并不大。结果数息过后,黄老爷“咕咚”一声栽倒在地,四腿蹬直还微微抽搐。黄双喜惊呼一声“爹”,扑过去就想将他搀扶起来。不料身旁传来一声低喝,“先别动他。”黄双喜悬在半空的手猛地僵住不动,缓缓转回头。就见那位相貌古怪的飞天神教副教主走上前,一手按压住黄老爷肩膀,在黄老爷胸腔下迅速点了两指。
黄老爷胸口震动,忽而猛抽一口气,睁开眼剧烈咳嗽。副教主这才点头示意黄双喜将人扶起。黄双喜急得不行,两眼含泪连声追问,“爹爹你怎么样啊爹”副教主便淡淡安慰,“黄小姐不必过于忧心。黄老爷刚才只是太过惊吓导致惊厥晕倒。”“黄老爷如今感觉如何”副教主上下打量对方。黄老爷点点头,两眼露出感激之色,“多谢先生出手相助,我现在感觉好多了。”黄双喜这才松了口气。她不敢再抬头去看中间木屋,眼睛更不敢瞄地上那滩东西。女人嘶嚎声结束后,船上静的让人心底发毛。黄老爷被黄夫人黄双喜扶着颤巍巍站起,转头看向面色发白的李州牧玉刺史,拖着哭腔连连拱手,“二位大人在此,还请为我们尽快做主,查明事情真相缘由。”“是妖魔”“定是妖魔作祟”“对”祝家班几人都不约而同大喊。“我听老人们提起过,说妖魔有很多形态,有的是实体有的却是灵体。”“像这种肯定是灵体附着在娟儿姐身上,吸干她体内血rou,才会变成这副样子。”祝家班那位生角此时已惊慌失措退回人群,就怕众人问他,与之对戏的女伶怎会变得这般模样。祝家班众伶人一片喧哗,黄老爷殷切盯着李州牧玉刺史。李州牧硬着头皮开口,“玉刺史你怎么看你对断案素来有经验,不如给大家分析分析”玉刺史心里慌得一批。他很想冲李州牧咆哮一脸,你从哪道听途说我对断案有经验他现在几乎站都站不稳好嘛刚看到如此恐怖一幕,他生理性出现呕吐应激反应,却极力压制住,只因不想在众人面前出丑。好在之前一段时间见惯各种剖腹尸、电击尸,也算经历过大风大浪之人,故而这回尚能稳住。玉刺史有意推锅李大人,便尽量用平和声音回答,“目前也理不清什么头绪,不敢胡乱分析。何况有李大人在此,此事还容不得我随便做主。”黄老爷等人又纷纷转头看向李州牧,就跟寻找主心骨似的。李州牧暗暗叫苦不迭,抬头看看漆黑夜色,心里已不断后悔,为何着急忙慌赶坐这班船他就不应脑子一抽与玉刺史同乘此船。这玉刺史一家,看就是一身倒霉相,连带他也跟着一块倒霉。李州牧面上不显,淡淡开口,“既涉及妖魔一事,案件应转交镇妖司负责,我看还是等我们上岸后联系镇妖司移交案件。”玉刺史连连颔首称是,“大人考虑周到。”众人面面相觑,皆心知肚明此乃李大人推脱之言。黄老爷苦着脸“李大人,我们的船堪堪启航,按时间推算,大概需日后到下个码头。”“我